
這番維護的話讓齊玄晟更生氣了。
他認定柳扶疏就是嫉妒雲璃,連解釋都懶得聽。
“你和以前都不一樣了,柳扶疏。”
“我們都冷靜一下吧。”
柳扶疏強行忍著心中的怒氣。
她沒聽他說完就轉身將內室的門關上了。
可這份平靜,在齊玄晟看來卻是默認。
深夜,齊玄晟又來了柳扶疏的房間。
他想好好跟柳扶疏談談。
夜深了,他身上還帶著室外的寒氣。
雖然雲璃哭著說是柳扶疏故意推她的。
可他心裏總存著一絲說不清的異樣。
他想聽聽柳扶疏的解釋。
房裏靜得隻剩窗外的風聲和他們的呼吸聲。
柳扶疏正靠在床沿,低頭用布條輕輕纏裹著手背上的傷口。
那傷口是今早洗雲璃的衣裳時,被雲錦的金線劃破的。
白日裏齊玄晟的眼裏隻有雲璃,根本沒注意到她。
她纏得很慢。
聽見腳步聲,她抬眼看向齊玄晟。
眼底沒有意外,也沒有從前的期待。
隻有一片淡淡的平靜,像蒙了層灰的湖麵,不起波瀾。
她沒說話,隻是默默將纏好的手收進袖中。
仿佛習慣了他從不問緣由的指責。
齊玄晟被她這副模樣看得心口發悶。
那句“參湯的事,你有什麼要說的”被堵在喉嚨裏。他的目光落在了她歪歪斜斜的枕頭上。
不知是她夜裏輾轉,還是丫鬟收拾時沒留意,枕頭沒套好。
他下意識彎腰想去整理。
指尖剛碰到枕芯,就猛地僵住了動作。
他掌心觸到一片冰涼的尖銳,像是瓷器的碎片,正隔著薄布硌在枕下。
這瞬間,他心裏那點僅存的猶豫,徹底被寒意取代。他捏著碎瓷片轉過身,聲音發冷,“你藏著瓷片想做什麼?是想趁我不在,傷害阿璃?還是想自尋短見來逼我?柳扶疏,你別太過分!”
他眼底的疏離像一層厚冰,連半分信任都沒有。
篤定了柳扶疏就是存了歹毒心思。
柳扶疏看見他手裏那塊明顯不屬於自己的碎瓷片。
她太清楚了,此刻就算她說瓷片是雲璃藏的,他也不會信。
在他眼裏,她早已是那個因嫉妒而變得刻薄善妒的人。
她緩緩垂下眼,沒有辯解,沒有委屈,“你想怎麼認為,就怎麼認為。”
齊玄晟看著她這副模樣,心口的火氣瞬間冒了上來。
他本就帶著對雲璃的維護而來,此刻更是認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將碎瓷片狠狠拍在床頭的矮桌上,
瓷片與木桌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齊玄晟怒火中燒,咬著牙說,“看來我之前太縱容你了,才讓你越來越肆無忌憚!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去城郊別院,你在那裏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了,不再針對阿璃了,再回來!”
城郊別院她知道。
那地方是在荒山野嶺裏。
冬天漏風,夏天漏雨,根本不是反省的地方。
柳扶疏知道他要懲罰自己。
她輕輕地笑開了,滿是嘲諷,
“你真覺得當初是雲璃救了你?好,我去。但是齊玄晟,這一去我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齊玄晟語氣有些急迫,轉念一想或許她隻是氣話,隨即冷哼一聲:“你別後悔。”
說完,他轉身就走,連一個回頭都沒有。
次日清晨,弟子已備好馬車在府門外等候。
柳扶疏拎著簡單的包袱,沒有告別,也沒有回頭。
而雲璃站在二樓窗邊,看著柳扶疏的背影,心裏樂開了花。
她已經模仿柳扶疏的筆跡寫了一封訣別書了。
等柳扶疏離開後,她就把信交給齊玄晟,徹底斷了兩人的後路。
就在柳扶疏踏上馬車不久後,遠處盡頭出現了一匹烈馬。
“扶疏,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