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璃縮在他懷裏,臉色蒼白,“師父,我好冷。”
齊玄晟的心瞬間揪緊,哪裏還顧得上地上的柳扶疏,
他連忙用外袍將雲璃裹得更緊,大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
“別怕,師父帶你回房,讓下人給你煮薑湯暖身子,再請大夫來看看。”
小心翼翼地抱著雲璃起身,腳步放得極輕。
路過柳扶疏時,衣擺蹭過她的發頂,帶著他身上熟悉的墨香。
那是她從前為他調製的熏香,因為常年和雲璃待在一起,現如今已經染上了她的味道。
他就這麼徑直往殿外走,連一句叮囑一個交代都沒有。
滿心隻記得懷中說冷的雲璃,忘記了還躺在地上的她,
柳扶疏望著他抱著雲璃離去的背影,她緩緩閉上眼,將眼底的濕意壓回去。
從這一刻起,齊玄晟和她,再無關係。
夜色漸深,寒風從殿門縫隙灌進來。
灼熱的痛感順著經脈蔓延到全身。
意識昏沉間,雲晚歌看到小弟子阿鬆端著熱粥走來,“師母,我偷偷給您熱了粥,還有傷藥,您快用點。”
剛把粥遞到嘴邊,身後突然傳來齊玄晟清冷的聲音。
“誰讓你過來的?”
他眼神落在她蜷曲的身影上,帶著幾分遲疑,像是想過來,又拉不下臉。
畢竟方才他們還吵了一架。
齊玄晟走上前,眼神裏滿是怒火,“她不用你擔心!”
柳扶疏抬頭看向他,聲音沙啞卻帶著刺,
“怎麼?齊先生是覺得,我不配喝這碗粥,還是覺得,我就該在這兒疼死,才不礙著你和阿璃的眼?”
這話徹底點燃了齊玄晟的怒火。
他本是想回來看看她,可被她這麼一嗆,所有的耐心都沒了。
“我從未想過你是這樣心腸歹毒的女人!阿璃救了我,又因為你受了傷,如今身子剛好些,你卻還在這兒斤斤計較,狠心不管她的感受!”
說完他指著殿門對阿鬆厲聲道:“給我滾出去!從今天起,不準任何人私自照料她!”
他的聲音裏滿是戾氣,目光掃過柳扶疏蒼白的臉,“阿璃一日沒好全,她就這樣受著。”
阿鬆咬著唇,不敢再說話。
殿門被關上,挽歌終於忍不住,眼淚混著冷汗滑落。
在空中很快就失去了溫度。
她用盡了力氣往門口爬去。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
齊玄晟重新扶著雲璃走了進來。
雲璃靠在齊玄晟懷裏,臉色有些蒼白,“師父,我還是不放心師母,要是她出了什麼事,別人該說我不懂事了。”
齊玄晟拗不過她,隻能不情不願地帶她回來。
他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柳扶疏,眉頭皺了皺,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可這份異樣很快就被雲璃的咳嗽聲打斷。
“師父,師母好像快不行了,咱們還是讓弟子把她抬回房間吧。”
雲璃的話還沒說完, 他就冷冷吩咐一旁的兩個弟子,“把她抬回偏房,別讓她死在這兒。”
弟子們小心翼翼地將柳扶疏抬起來。
在被抬起的瞬間,她勉強睜開眼看向齊玄晟的方向。
他正低頭對雲璃柔聲勸哄。
等柳扶疏被抬回偏房時,天已經亮了。
她睜著眼望著那扇漏風的窗,心裏的疼早就被麻木蓋了過去。
五年前他從斷魂崖頂捧著雪蓮回來的模樣,和方才他對雲璃溫柔的笑在眼前反複交疊。
刺得她眼眶發酸,卻再也掉不出淚來。
她知道他們之間已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