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初阮知棠一句丁克,江時敘就去做了結紮。
婚後三年,江時敘更是將阮知棠寵成鯨港裏最讓人羨慕的江太太。
那天,她剛從江時敘給她買的私人遊輪上回家。
看見了客廳裏他忘記帶走的辦公室鑰匙。
她知道這幾個月江時敘迷上了泡茶,經常去晚山茶舍買茶葉。
可今天江時敘分明跟她說有個重要的會議需要他親自到場。
比起懷疑,阮知棠心裏先漾起的是柔軟的笑意。
江時敘總愛搞這些意外驚喜。
上次她以為他在國外談項目所以沒有回她消息,結果他直接包下餐廳,用她念叨了半年的星空投影儀給了她一場世紀浪漫。
這次許是故意落下鑰匙,想等她去找他。
於是她打開手機定位。
發現導航終點沒指向茶舍,而是停在了生殖中心門口。
阮知棠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定位,全身的溫度瞬間褪去。
方才心裏那點柔軟的笑意像潮水般褪去。
他已經為她結紮,為什麼會出現在生殖醫院?
沒了搞清楚原因,阮知棠就順著導航到了目的地。
車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阮知棠卻熟視無睹。
她幾乎是憑著本能往裏走。
剛拐過走廊拐角,她就聽見一個帶著嬌蠻的聲音。
“我不管,我就要阮知棠那條滿綠的翡翠手鐲!你昨天不是說,那是她生日你送的嗎?我戴著肯定比她好看!”
江時敘正低頭替她整理裙擺,聞言動作頓了頓。
軟著語氣哄她,“那手鐲她戴了三年,我回頭讓珠寶行給你做個更好的,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她的!”蘇意晚猛地甩開他的手,眼眶瞬間紅了,跺腳道,“你連個二手手鐲都舍不得給我!你要是不幫我要過來,我就不做胚胎移植了,反正你根本不愛我!”
阮知棠拿著鑰匙的指節泛白。
那條翡翠手鐲是她母親留下的遺物。
江時敘當初花了半年時間才找人修複好的。
還沒等她緩過神,就見江時敘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蘇意晚的頭發,竟真的點頭。
“好,我去要。等會兒我就回家跟她說,手鐲款式舊了,拿去重新改款,拿到手就給你送來。”
蘇意晚立刻破涕為笑。
走廊窗外的雨突然下大了。
蘇意晚扒著窗戶看了眼,突然拉著江時敘的胳膊撒嬌,語氣裏滿是不容拒絕的嬌蠻。
“外麵雨好大,門口那個水坑好臟,我才不要踩進去呢!”
江時敘順著她的目光往外看,門口確實積了片水窪。
不過半掌深,助理已經在旁邊撐好了傘,還準備了防水鞋套。
可沒等他開口,蘇意晚就牽著他的手下樓。
助理急忙跟上打傘。
一行人浩浩蕩蕩路過阮知棠,卻沒有人注意到她。
蘇意晚在水坑麵前停了下來,眼睛亮閃閃地提要求,“我看電視裏古代公主上車,都有侍從跪著當踏腳石,你也跪下來嘛,我踩著你過去,這樣就不會弄臟了。”
這話一出,旁邊的人都驚呆了。
江時敘是鯨港商會最年輕的會長。
手握三家上市公司的決策權。
就連市長組織的經濟座談會都要以他的時間為準,
沒人敢對他提半句逾矩要求。
是圈子裏公認的翻手就能定風向的人物。
如今卻被要求在在眾人圍觀下跪著當踏腳石。
連他的助理都忍不住上前勸,“蘇小姐,我這就去拿木板墊著,您別為難江總......”
“我不!”蘇意晚猛地推開助理,眼眶一紅,拽著江時敘的衣袖晃了晃,“我就要踩著你上車!你是不是不願意?我連讓你跪一下都不肯?!”
可江時敘隻是皺了下眉,對著一旁阻止的助理斥責。
“誰讓你攔的?”
說著,他鬆開蘇意晚的手。
在眾人的驚呼聲裏,跪在了水窪上。
他的膝蓋陷進泥濘裏,雨水瞬間打濕了他的西褲。
隨後江時敘抬頭看向蘇意晚,語氣裏竟還帶著幾分哄勸,“快上來,別淋著雨。”
蘇意晚毫不客氣地踩在江時敘的背上。
“早這樣不就好了嘛!還是你對我最好!”
阮知棠站在原地,渾身冰涼。
她想起去年大雨及時她崴了腳。
一向偏愛她的江時敘也沒做到這種地步。
當時他隻是讓司機把車開近點,遞給她一把傘,叮囑著,“小心點走,別感冒了”。
而現在他卻願意為了蘇意晚,在大雨裏放下所有尊嚴,跪著當她的踏腳石。
阮知棠再也忍不住。
她從角落裏快步衝上前,聲音裏滿是質問。
“江時敘!你忘了你當初為我做結紮時說的話嗎?你說這輩子有我就夠了,說會陪我丁克到底,你現在背著我做試管,你把我當什麼了?”
蘇意晚被突然出現的阮知棠嚇了一跳,卻立刻反應過來。
她第一時間就看見了阮知棠手腕的那個手鐲。
她伸手就要去扯,“這手鐲本來就該是我的!你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根本不配戴它!”
阮知棠一時沒反應過來。
一聲脆響,翡翠手鐲被蘇意晚扯得摔在地上,斷成了兩截。
阮知棠看著母親留下的最後念想碎在眼前,怒火瞬間衝昏了頭,揚手就給了蘇意晚一巴掌。
“你憑什麼搶我的東西!”
一旁的江時敘立馬將蘇意晚護在身後,看向阮知棠的眼裏再也沒有半分過去的溫柔,隻剩下冰冷的厭惡。
沒等阮知棠反應,他的巴掌就狠狠落在了她的臉上。
力道大得讓她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阮知棠!你鬧夠了沒有!”江時敘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狠戾,“我後悔了!我後悔當初為你做結紮,後悔跟你丁克!你以為我真的願意一輩子沒孩子嗎?要不是你自私,我早就有完整的家了!”
他指著阮知棠的鼻子,字字誅心,“你連個孩子都不能給我,還有臉在這裏撒野?晚晚能為我生孩子,她想要什麼我都願意給,你呢?你除了占著江太太的位置,還有什麼用?”
雨水還在不停落下,打濕了阮知棠的頭發和衣服,也澆滅了她心裏最後一點念想。
阮知棠捂著火辣辣的臉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笑了。
她咬著牙說出三個字:“離婚吧。”
“離婚?”江時敘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神驟然變得陰鷙。
“江氏集團的核心技術專利還在你父親當年成立的研究所手裏!現在我們離不了!”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將懷裏的女孩塞進車裏,對司機吩咐。
“去私人醫院。”
阮知棠看著那輛黑色轎車消失在雨霧裏,心一點點冷了下去。
隨後拿出手機,指尖在撥號鍵上停頓片刻,最終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代號海棠,同意其他人打壓江氏集團的計劃。”
“收到,計劃將在一周後實施,屆時會派人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