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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就被一股濃鬱的香水味和喧鬧聲包圍。

客廳裏坐滿了親戚，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在。

婆婆坐在最中間，滿麵紅光，手裏正舉著一根黃澄澄的東西，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那是一根約莫一百克的小黃魚。

“哎喲，嘉明和雲舒回來啦！”一個姨媽眼尖，立刻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雲舒真是個好媳婦啊！太孝順了！”

“是啊，現在這麼大方的兒媳婦可不好找了！”

婆婆看到我，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拉著我的手就不放。

“我的好兒媳，讓你破費了，媽心裏過意不去啊。”

我看著她真情實感的笑容，又看了一眼旁邊臉色鐵青的陳嘉明，心裏忽然覺得暢快。

“媽，您喜歡就好。”我微笑著說，“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就見外了。”

陳嘉明在我身後，狠狠地掐了我一把。

我疼得嘶了一聲，笑容卻更甜了。

他想讓我閉嘴，我偏要說。

“隻要您和爸身體健康，比什麼都強。這點東西，就是我跟嘉明的一點心意。”

我特意加重了“我跟嘉明”四個字。

陳嘉明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媽，這東西貴重，您先收好。”

他想去拿婆婆手裏的金條。

婆婆卻像護著寶貝一樣，猛地把手縮了回去。

“不用不用，我再讓她們開開眼。”

她舉著金條，挨個給沒看夠的親戚展示，嘴裏不住地誇我。

陳嘉明站在原地，幾次想插話，都被親戚們熱情的恭維聲淹沒了。

我看著他氣急敗壞又不得不陪著笑臉的樣子，這幾年的惡氣，仿佛都出了。

鬧劇一直持續到深夜，親戚們才意猶未盡地散去。

客廳裏隻剩下我們四個人。

公公坐在沙發上抽著悶煙，婆婆還在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那根金條。

陳嘉明終於忍不了了。

“媽，把金條給我。”他開門見山，語氣生硬。

婆婆愣了一下，警惕地看著他：“你要幹什麼？這是雲舒給我的。”

“這是我的！”陳嘉明終於爆發了，“是我放在那個盒子裏，準備拿給你的！結果被她搞砸了！”

他指著我，滿眼的怨毒。

婆婆和公公都驚呆了。

“嘉明，你胡說什麼？”婆婆把金條緊緊攥在手心，“這明明是雲舒......”

“她買的是五仁月餅！”陳嘉明口不擇言地吼道，“不信你去看廚房的垃圾桶！她把我的冰淇淋月餅換掉了！”

我的心徹底冷了。

為了金條，他連最後一點臉麵都不要了。

婆婆半信半疑地走進廚房，很快，她拿著一個廉價的五仁月餅包裝袋走了出來，臉色煞白。

“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他們一家人，忽然覺得很可笑。

“對，是我換的。”我坦然承認，“我看那盒冰淇淋月餅挺貴的，想著媽平時節儉，就給她換了實惠的五仁。怎麼了？”

“你......”陳嘉明氣得說不出話。

婆婆的臉色更難看了，她看看手裏的金條，又看看我，眼神裏充滿了懷疑和審視。

“那......這金條......”

“這金條本來就是我的！”陳嘉明急切地說，“媽，我本來是想悄悄給您，讓您存著應急的！誰知道這個女人自作主張！”

他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雲舒，你怎麼能這麼幹呢？你這不是......這不是偷東西嗎？”婆婆看著我，眼神已經從喜愛變成了嫌惡。

偷東西？

這個詞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我看著陳嘉明，他躲閃著我的目光，不敢與我對視。

好，真好。

這就是我愛了五年，嫁了兩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