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村民麵麵相覷。
南葉說的沒錯,大夥兒方才都是親眼看著了的。
是李翠兒撲過去要搶南葉的鏈子,卻眨眼間自己滾了出去,捂著全是血的胳膊哭嚎不止。
她說是南葉將她砍傷的,可他們一沒看到南葉拿刀,二沒看到附近掉落什麼能傷人的利器,難不成李翠兒胳膊上的血全都是南葉用指甲撓出來的?
真特娘的見了鬼了......
村長此時也顧不得有外人在場,直接將王翠兒的袖子一拽,露出了她血肉模糊的右臂。
隻見她小臂上多了一條三寸左右的焦痕,焦痕的中間血肉外翻,嚴重的地方幾乎見骨,那裂開的口子就像個豁開的小嘴一樣,正咕嘟咕嘟的朝外吐著血泡。
嘶——
在場眾人齊刷刷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這麼大一道口子,這是什麼弄出來的。
唯有南葉冷眼一瞥,心底默默地哼了一聲。
電擊傷。
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來搶她的東西。
李翠兒何時看到過這種凶殘的場景,更別提這些血還是她自己的,頓時嗷的一聲就暈了過去。
她暈了,可李陳氏沒暈。
女兒莫名其妙被傷成了這樣,那對該死的母女卻還不認賬,李陳氏雙腿一軟直接朝地上一坐,一邊拍著地板一邊開始哭天抹淚,“老天爺啊......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她抱著李翠兒哭的肝腸寸斷,“我的兒就這麼破了相,這讓她以後可怎麼嫁人怎麼活啊!”
霍!
南葉忍不住拽著她娘朝後退了兩步。
不能婚配這種帽子也往她頭上扣,這李陳氏當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誰叫王翠兒那麼野蠻來搶自己的鏈子,不然也不會被鏈子裏的防禦係統傷成這樣。
不過,她說的倒也不全錯。
這個時代的郎中根本不可能見過電擊灼傷的傷口,就算是處理過後也會留下難看的疤痕,李翠兒身上落了這麼個痕跡,隻怕以後嫁人會難上加難。
想到此,南葉方才那陰鬱的心情立刻轉晴。
不是自己的東西幹嘛要肖想,看,壞事做多了遭報應了吧。
“村長。”腹誹間,一道聲音傳了過來,正是剛才被村長打發去宗祠的劉三叔。
南葉眼神一深,目光落在了村長手裏全是毛刺的荊條上。
白溪村不大,但據說是個年代久遠的村落,不然也不會有正規的宗祠。
但凡是白溪村的村民,都要遵守白溪村的祠規,而祠規則握在村長的手裏。
換言之,就是每個白溪村的村民都要聽村長的安排將村長哄得開心,不然就一定會倒大黴,要被他請出來祠規懲戒。
村長臉色陰沉的朝南氏和南葉抬了抬下巴,對劉三叔示意,“村子好心收留了你們,你女兒卻謀害我村中人性命,按照台石村的祠規,抽二十下然後送去浸豬籠。”
“村長你好不講理!”南氏的性子素來溫婉,可一旦牽扯到南葉,她立刻就會由無害的小貓咪化身為護崽的母豹子。
她怒視著村長道:“說我女兒害人性命,拿出證據來啊!小葉身體本就不好,之前在你家也是因為突然發病了我才將她帶走,如今你們氣勢洶洶的闖到我家,二話不說就直接動手,如今還要對我女兒動私刑?”
“私刑?”村長的臉色更加陰沉,“村子裏的叔伯們都在,你問問他們,我剛才的處置可有哪裏不對!”
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小道,另有幾個中年男子圍了過來,都是這村子裏能說得上話的村民。這要是放到世家大族裏,應當能冠上個長老啥的稱呼。
“二十下,是不是有些太重了......”開口的是陳二叔,就是之前在堂屋裏要給白小竹說親的那個。
他有些猶豫的看著村長,眉眼間盡是不忍的神色,“小葉還是個孩子,這一頓抽下去可不得要了她的命啊。”
他側身對南葉招了招手,歎氣道:“快過來跟村長認個錯,叔伯們再幫你說個情,聽聽村長要如何才能原諒你們。”
那語氣那調調,就好像在對南葉說:乖,過來,叔叔這裏有糖給你吃一樣。
南葉非常不客氣的將臉瞥到了一旁,挽住南氏的手臂淡然的道:“我沒錯,王翠兒的手不是我傷的,你們硬要說是我,那就拿出證據來。”
換了別人來哄她她或許還會信,可這陳二叔長了一雙三角眼,還總愛學人家縣城裏的文化人擺個腔拿個調,處處都要彰顯他與別人的不同,南葉每次見他都覺得辣眼睛。
此時他在自己麵前負手而立哀聲歎息,裝出一副寬宏大量心疼小輩的模樣,越發襯的他那粗短佝僂的身形更加的猥瑣。
更別說這人還得管村長叫一聲姐夫。
他別不是想借機騙她嫁給他那個傻兒子吧。
陳二叔的臉色頓時也不好看了,他朝另外幾人使了個眼色,那幾人點了點頭一步上前,竟是要直接抓住南葉拿荊條抽她。
“你們幹什麼!”南氏眉眼一厲,身上頓時就多了一股不可言說的氣度。
白溪村的村民們哪裏見過什麼貴人,如今最值得他們吹噓的,也不過是村長那個在縣城裏做小生意的親家。
如今看到南氏這不怒自威的模樣,幾人下意識的就頓住了腳,看著南氏有些愣神。
南氏輕咬嘴唇,眼底閃過了一絲掙紮,然後對村長怒道:“你們既然容不下我們母女,我們離開白溪村便是,今日若是誰敢碰我女兒一下,我當場就撞死在你們麵前,死後天天晚上到你們家裏尋仇,讓你們禍及三代不得安寧!”
許是南氏的詛咒太過逼真,也或許是古人對鬼神之說太過敬畏。
更何況,這兩人的確不是白溪村的原住民,硬是拿宗祠祠規來教訓人也說不過去,萬一她們去報官,反倒是他們會吃不了兜著走。
就見那幾人齊齊變了臉色,還不約而同的後退了一小步,樂得南葉險些笑出聲來。
可南氏方才掙紮的眼神也看在她的眼裏,南葉禁不住猜測,莫不是娘留在白溪村還有什麼其他的理由?否則怎麼會露出那種不舍又難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