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好蚊香之後,草屋裏頓時傳來一陣清涼的香氣。
這蚊香既是從她原本的地方帶過來的,自然也是最新型的產品,效果比殺蟲劑還好用。
不一會兒,屋子裏煩人的嗡嗡聲就逐漸消失,南葉將涼席鋪好躺下,剛打算休息,卻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南葉的眉心瞬間就擰緊了。
是村長家的人來了麼?
她還以為他們能忍到明天的,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追了過來。
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如今村長兒子連洞房這種大事都能擱置,就為了巴巴的跑過來找她的茬?
這一家子莫不是腦袋有毛病吧。
南葉皺著眉坐起,卻聽隔壁吱呀一聲——
她娘推門出去了。
接著,砰的又是一聲巨響!
這回是她家那簡陋的大門被踹開的聲音。
南葉也起身走了出去,卻隻是站在門口處黑暗的陰影下,靜靜的看著來勢洶洶的村長一家。
新郎李虎身上的喜服都沒換,村民們如今連喜宴也不吃了,全跟在村長屁股後頭湊著腦袋等著看戲。
李陳氏看南氏不順眼,李翠兒也討厭南葉,這在村裏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聽說這南葉不知在哪裏得了個好看的鏈子,李翠兒也喜歡,但南葉卻死活不肯借給她帶,兩人就因此結了仇。
這不今晚村長的兒子大喜,但南葉卻成了心的給人家找晦氣攪合了人家的喜宴。
嘖嘖,今晚她們定是討不了好果子吃了。
南氏在白溪村住了半年多,雖然平時也沒少遭人白眼,但這種陣仗還真是第一次見。
可她此時倒沒有露出太多的膽怯,隻是臉色稍有些白,皺緊了眉頭迎上去道:“村長......”
南氏剛吐出兩個字,一道人影蹭的就從村長身後竄出,站在後麵的南葉心底一驚,剛要上前去攔,李陳氏抬手就是一耳刮子扇到了南氏的臉上,“你這個賤人!老娘撕了你!”
“娘!”
南葉沒想到這些人會一過來就動手,而村長他們就看著李陳氏那潑婦欺辱她娘,不但個個都無動於衷,反倒都帶著點冷沉的笑意?
情急之下她也顧不得多想,隻能拿瘦小的身子擋在了南氏的麵前,但她人小體弱,她娘也比不過李陳氏體型粗壯,挨了一巴掌就摔倒在地,頓時和南葉跌坐了一團。
李陳氏冷冷一笑,抬腳就朝南葉身上踹去,南氏沒想到南葉會突然衝出來,條件反射的抱住她側身一滾,李陳氏一腳踩空又收不住力道,噗通一聲就也栽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
伴隨著李陳氏的慘叫,村民中立刻爆發出了一陣哄堂大笑。
他們是來湊熱鬧的,才不管倒黴的是誰,隻要有好戲看便成。
村長眼角一抽,臉色頓時黑成了鍋底,站在一旁的李翠兒跺了跺腳,也一步上去撲到了南葉的麵前,一手抓向了南葉的頭發,另一隻手卻是伸向了南葉右手的手鏈。
這兩個賤人毀了他們家的喜事,今晚說什麼也得讓她拿這鏈子來賠!
窮山惡水多刁民,古人誠不欺我。
饒是南葉聰明過人,麵對眼前的突發狀況也有些傻眼。
她是常年從事腦力活動的科研人員,打架鬥毆顯然不是她的強項,可這並不代表她就能任人欺負。
女人打架無外乎手掐牙啃抓頭發,所以,南葉在摔倒的同時就已經先護住了自己的頭臉,將帶著手鏈的右手擋在了最前麵。
月光的照耀下,越發的襯得那鏈子上的紅寶石盈盈生輝。
李翠兒直接就拽住了那鏈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往外扯,好懸沒把南葉的手腕被掰折了。
南葉嘶的一聲倒抽一口涼氣,接著就見那鏈子上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光芒,李翠兒嗷的一聲慘叫就滾到了一旁,抱著自己的手腕邊打滾邊哀嚎起來。
“翠兒?”聽到女兒的慘叫,李陳氏也顧不得再去欺負白氏,連忙爬起來朝女兒撲了過去。
卻見李翠兒的手腕正汩汩的滲出血跡,眨眼間就浸透了她薄薄的衣袖。
不單單是李陳氏,這會兒連村長都變了臉色,村民們更是一陣嘩然。
“你對翠兒做了什麼!”王劉氏扶著王大美對南葉尖叫道。
“娘,好疼!好疼啊娘!嗚嗚嗚嗚......”豆大的淚珠兒從李翠兒的眼睛裏淌下,那傷口傳來的劇痛幾乎要讓她暈死過去。
她不敢朝手臂上看,隻能死死的捂住傷口,但手心很快被濕濡的感覺沾滿,她覺得她的手臂可能是斷了。
李翠兒慘白著臉對村長嚎道:“爹!她砍斷了我的手!爹!爹!”
“李田,快把牛車趕過來,送翠兒去縣城裏找郎中!”村長陰著臉站在李翠兒的身邊,也被她手腕上的血跡刺激的臉色煞白。
白溪村雖然窮,但一直都安安穩穩,從來沒出過什麼見血光的大事,今晚是他兒子的大喜之日,這對母女卻害的他們家出了兩次意外。
村長一瞬間隻恨不得能把南葉給活埋了。
“他三叔!去宗祠裏請祠規出來。”村長又冷冷的對一旁的中年男子吩咐。
南葉麵無表情的瞥了哭嚎不止的李翠兒一眼,伸手將南氏扶起,心疼的看著她臉上的巴掌印問:“娘......疼麼?”
南氏搖了搖頭,一把將南葉護在了身後,站直了身子對村長道:“村長這是要處罰我們?”
村長黑著臉回答:“你們壞了我白溪村的規矩,毀了我兒的親事,現在還砍傷了翠兒的手!我身為本村的村長,難道還不能罰你們?”
南葉立刻從南氏的身後伸出個小腦袋,“我沒砍傷她。”
“放屁!”村長一氣之下直接就爆了粗口,“我親眼看見你——”
話還未說完,村長突然一口氣憋住,回頭瞪向了仍嚎哭不止的女兒。
“村長,我怎麼了?您親眼看到什麼了?”南葉不慌不忙的繼續道:“看到我拿刀砍了她?”
她眨了眨無辜的眼睛,有些困惑道:“方才發生的一切大家都看見了,她可是自己跌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