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知聿看到我的動作,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塊表是我失聰後,他近乎強迫地給我戴上的。
那時他紅著眼,伏在我的病床邊對我說:
“季台鳶,你的耳朵是為我聾的,以後誰敢欺負你,你就按這個!”
“不管你在哪兒,我都會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把你的東西,都給你搶回來!”
我一下,又一下按著。
那塊表固執地閃著紅光,一下又一下。
可他沒有動,隻是站在那裏,眼中甚至染上了一絲不耐:“季台鳶,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你究竟要無力取鬧到什麼時候!”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腕,想關了煩人的紅燈。
我手腕瞬間紅腫,生疼蔓延到心臟,幾乎不能呼吸。
躲在他身後的季寧柔,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洋洋。
那一瞬間,我心裏的最後一口氣,好像散了。
在沈知聿微微一頓的目光中,我猛地撲了過去,直接拽住季寧柔的衣領,用力撕扯!
“脫下來!這是我的東西,把它還給我!”
這是我這一世,第一次發瘋。
季寧柔被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著向沈知聿求救:“知聿哥,救我!她要撕了我的衣服!”
沈知聿這才清醒過來,他左右為難,但最終還是本能地護住了季寧柔。
“季台鳶,你鬧夠了沒有,我還要怎麼解釋?”
空不出手打字,他用力地抓住我的胳膊,對我大聲發泄著怒火:
“當初那個安靜的季台鳶到哪裏去了?莫非你現在成了聾子,就真的聽不懂人話?”
推搡間,將我用力向後推去開。
被他這麼一推我,腳下不穩,整個人立刻失去了平衡,向後倒去。
眼角的餘光裏,我瞥見身後是用來鬆土的園藝鋼叉。
齒尖泛著冷光,正對著我的心臟。
“阿鳶!”
沈知聿瞳孔驟然緊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瘋了一樣伸手去抓我的衣角,卻隻抓到了一片空氣。
倒下去的瞬間,我竟然感到了一絲解脫。
上一世油箱爆炸,我救了他,所以他替我中了十三刀。
這一世,他親手送我去死。
很好。
一命抵一命,沈知聿,我們兩清了。
我苦笑著閉上了眼,等待著那穿心而過的劇痛。
可預想中的痛感並沒有到來。
反而落進了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
一雙墨色般深沉的眸子,正靜靜地看著我。
男人身邊,一個穿著管家製服的中年人,沉聲高喊:
“謝家訂親隊伍,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