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承安看著那碗湯,眼神裏沒有波瀾。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婆婆臉上的喜悅凝固了。
“你......你什麼意思?”
“不喝?”
傅承安沒有回答,隻是重新垂下了頭。
“好,好,好!”婆婆氣得連說三個好字,猛地將那碗參湯摔在地上。
“你翅膀硬了!為了個外人,連你爸媽都不要了!”
“我今天就把話放這,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她摔門而去。
祠堂裏,隻剩下滿地狼藉和傅承安孤獨的背影。
我看著監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知道,他是在演戲。
演給祠堂外,那些傅正國的眼線看。
他越是“執迷不悟”,傅正國就越會相信,他已經被逼到了極限。
距離收網,不遠了。
第五天,傅承雅來了。
她不像婆婆那樣咋咋呼呼,而是扮起了紅臉。
她帶了一張毛毯,一個軟墊。
“承安,地上涼,先起來。”
她試圖去扶傅承安。
傅承安躲開了。
傅承雅的臉上閃過尷尬,但很快又恢複了溫柔的表情。
“我知道,你怪我們。”
“怪我們不相信你,怪我們逼你和林婉離婚。”
“可我們也是為你好啊。你看林婉現在做的這些事,哪一件是正常人做得出來的?”
“她就是在毀你,在毀我們傅家。”
傅承安依舊不說話。
傅承雅歎了口氣,坐在他旁邊的地上。
“姐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你跟林婉,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那種人,野心太大了,我們傅家這池子,養不住她。”
“爸已經給你物色好了新的人選,是張家的千金,知書達理,對你也是一片真心。你跟她結婚,兩家聯姻,對你對公司,都是天大的好事。”
她開始為他描繪一幅美好的藍圖。
甩掉我這個“瘋子”,迎娶白富美,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我聽得都快吐了。
傅承安終於有了反應。
他抬起頭,看著傅承雅。
“姐。”
他的聲音幹澀得像砂紙。
“你也覺得,大哥......是意外嗎?”
傅承雅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大哥,指的是傅正業的獨子,傅承宗。
三年前,傅承宗從傅氏集團總部的頂樓天台“意外”墜落,當場死亡。
警方結論是,工作壓力過大,自殺。
從那以後,原本隻是分公司負責人的傅正國,順理成章地接管了整個傅氏集團。
而傅承安,作為傅正國唯一的兒子,成了新的繼承人。
這件事,是傅家一個不能被提起的禁忌。
“你......你胡說什麼!”傅承雅的聲音有些發顫,“大哥當然是意外!你在祠堂裏待久了,腦子都糊塗了嗎?”
傅承安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是啊,糊塗了。”
“所以,我誰也不信。”
“我隻信林婉。”
傅承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站了起來。
“為了一個外人,你連自己的親人都不信!”
“我不管你了!你就跟你的林婉,一起瘋到死吧!”
她也跑了。
祠堂再次恢複了安靜。
我看著屏幕上傅承安疲憊的側臉,心裏一陣陣地疼。
我知道,他提起大哥,是在試探。
也是在提醒我。
當年的事,沒那麼簡單。
而他已經找到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