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媽的牌位被摔得四分五裂，連我們唯一的那張合照，也被剪成了碎片。

我整個人從輪椅上滑下來，跪倒在那堆碎片前，手抖得厲害，幾乎拾不起任何一片。

眼淚砸在照片上我媽模糊的笑臉上，那是我媽走之前，留給我最後的東西了。

我拖著輪椅衝到梁沐青房門前，用盡全力拍打著門板。

裏麵傳來不耐煩的咒罵。

開門的是季星河，他赤裸著上身，不等我開口，一巴掌狠狠扇過來，打得我嗡嗡作響。

「放你進來是讓你安分當條狗，還敢來找死？」

我眼前發黑，聲音嘶啞：「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剪了我媽的照片？！」

季星河嗤笑一聲，語氣輕佻：「哦，不過是個婊子的照片，剪了就剪了。」

我喘著粗氣，掙紮著想撲上去，卻被他輕易一腳踹翻在地，胸口悶痛，喘不上氣。

這時，梁沐青裹著睡袍走了出來，鎖骨上布滿了曖昧的紅痕。

她皺著眉，語氣裏滿是不耐煩：「季嵐敘，你又在鬧什麼？」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她：「你明明知道那張照片對我有多重要……」

「不就是張破照片嗎？」

梁沐青不耐煩地打斷我：「人都死了多少年了，留著那些東西有什麼用？」

我的眼眶瞬間紅了：「我媽是為了救你才死的！梁沐青！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她眼神突然慌亂，下意識伸手想來拉我，被我狠狠甩開。

季星河上前一步，用腳尖踢了踢我：「跟這種廢物囉嗦什麼？」

我心如死灰，隻想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剛轉過身，卻聽見季星河陰喊住我：「等等。」

我回頭，看到他手裏拿著我媽的骨灰罐！

我呼吸一窒，聲音顫抖道：「季星河！你想幹什麼？！」

他慢悠悠地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十七級台風的狂風瞬間呼嘯而入，吹得人站立不穩。

他舉起那個罐子，對著我，臉上是殘忍的笑意：「來，跟你媽說再見吧。」

我呼吸驟停，大聲嗬斥他：「不要！！」

我拖著那條劇痛的腿往前爬，可距離太遠了，根本來不及。

絕望中我一把抓住離我最近的梁沐青的褲腳，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攔住他！梁沐青！我求你！房子！錢！我什麼都給你！那是我媽……」

梁沐青的臉上閃過一絲動搖，嘴唇翕動，剛要開口。

季星河厲聲道：「梁沐青！你想清楚！選他這個一無是處的殘廢，還是選我！」

梁沐青到了嘴邊的話止住了，她側頭避開我的目光，沉默地低下了頭。

下一秒，季星河手腕一揚。

白色的骨灰混著雨水，瞬間被狂風卷走，消散得無影無蹤。

我發瘋般朝著窗台撲去，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

梁沐青嚇得死死從後麵抱住我的腰：「季嵐敘！你瘋了！為了一把灰連命都不要了嗎！」

我回過頭，死死瞪著她，聲音嘶啞：「你忘了？！你他媽給我好好想想！我媽到底是為了誰死的！」

梁沐青突然愣住，瞳孔緊縮：「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