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攝像機裏,端坐在沙發上的李玉書和林明月格外登對。
來的人不多,卻把我小小的家擠得滿滿的。
我蜷縮在角落,盯著沙發上幾人。
「請問林明月女士,你是怎麼找到的李玉書老先生?」
林明月挽著李玉書的胳膊,笑的甜甜的:
「這要多虧玉書的孫女發的視頻,命運讓我們分不開,會在暮年再次相見。」
李玉書扶了扶臉上的眼鏡,神情落寞:
「當初饑荒,我和明月原本要準備結婚的,因為我太餓了,就一路流浪到了這裏。」
後麵和我結婚的話,他似乎怎麼也說不出。
怎麼看,和我結婚生下這一大家子,是一種洗不清的恥辱。
孫女補充道:「還娶到了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小腳女人。」
孫女不愧是學傳媒的,一下就拿捏住了流量命脈。
記者很明顯就來了興趣,攝像機也對準了角落揉腳的我。
記者:「老先生,你娶這位女士是時局所迫,她並非你所愛是嗎?」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接著又將話筒對準我,逼問,
「請問這位小腳女士,你當時是拿什麼脅迫了老先生呢?導致現在老先生和自己白月光相認卻有了你這個隔閡?你當時知不知道老先生有心愛之人?」
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氣得我牙齒發顫。
小腳,小腳,從小小腳就縈繞在我耳邊。
我的父母在農村依舊受到清朝思想的灌輸,在我幾歲的時候讓我裹腳。
可到了思想解放的時候,我成為反麵例子,被隊長拉出來教育。
我以為早就過去了。
可今天再次被釘在恥辱柱上。
我支起身子,擦幹眼淚:
「我叫劉金蘭,不叫小腳女士。」
或許是我從來沒有強調過自己的名字,所有人都懵了。
孫女率先回過神來,指責:
「小腳女士就是小腳女士,人家是專業的,你懂什麼。」
「就是啊,媽你要太破壞氛圍了。」
在一片指責中,林明月率先將記者安撫住,大方道:
「小姑娘繼續采訪吧,金蘭她或許是心裏不舒服。」
采訪的流程繼續,采訪結束後。
「打擾你們了,為了補償你們,知道李先生是紅軍二代,閱兵典禮有五個名額,你們可以去觀看。」
「你們考慮一下,確認好了我就向領導報告。」
李玉書激動地站起身,連連和記者握手。
我們全家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a市。
去北京,還能看閱兵簡直是天上掉餡兒餅。
孫女搶過紙,洋洋灑灑寫下五個人的名字,誠懇地交給記者:
「記著姐姐,我們不用想了,就這幾個人。」
記者掃了一眼,或許是對我印象過於深刻。
她念完名字後疑惑:
「劉金蘭女士不想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