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坐在沙發上,手機還停在宋之那條朋友圈的頁麵。
下麵一堆人留言。
“哇,這男友能處,關鍵時候真上!嫁了嫁了!”
“我天,要是我男朋友這麼細致,我做夢都能笑醒。”
我扯了下嘴角,手一滑點了讚,留了個評論:“羨慕x。”
然後退回去,翻到和陸澤的聊天框。
最後一條是他半小時前發的:“今晚加班,別等我。”
我原本打好的一句“你忙也別太晚,記得吃飯”刪了個幹淨,吞了片止痛藥,回房躺下。
六年戀愛,頭一回,我沒等到他回家就睡了。
第二天睜眼,看見他躺在我旁邊,我愣了幾秒,脫口而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陸澤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這是我家,我不回來住哪兒?”
我差點接一句“那你昨晚不是在給宋之洗內褲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一大早,犯不著為了這點破事鬧心。
吃早飯時,陸澤忽然問我昨晚是不是不舒服。
我瞟了眼床頭櫃上空了的藥板,嗯了一聲。
他眉頭皺得鬆了些,語氣卻還是硬邦邦的:“不舒服就別去上班了,新接的案子交給宋之做。”
我握著筷子的手猛地收緊。
畢業後我和陸澤一起進了同一家律所,能力上我從沒輸過他。
可在這個圈子裏,女人想出頭太難。
他隨隨便便就能拿到的案子,我要拚盡全力才可能碰上一次。
而這個案子,要是能拿下,等於在業內站穩了腳跟。
這些事他都知道,卻還是要把我手上的活交給一個還沒轉正的實習生。
我壓著心裏的酸澀,低著頭說:“這案子一直是我跟的,突然換人,客戶那邊怕是會質疑。”
陸澤淡淡看了我一眼,語氣不容反駁:“你不用操心,資料交接給宋之就行。”
我沒吭聲,吃完飯回房間換衣服。
剛拿起襯衫,就聽見客廳傳來一聲怒吼。
“孟雅!我不是說了別在家裏噴香水!”
陸澤拎著件白襯衫,臉色發青,鼻子紅紅的,一個接一個打噴嚏。
他對氣味特別敏感,一點點香味都能讓他難受半天。
從知道這點起,我就再沒碰過香水。
他邊打噴嚏邊衝我嚷:“買一堆花裏胡哨的東西有什麼用?能幫你打贏官司嗎?客戶看到這種細節,隻會覺得我們不專業......”
“那不是我的。”
我打斷他,轉身繼續換衣服。
他一下子啞了火。
應該是想起來了——那件衣服,是他上個月去給宋之過生日時穿的。
那天我在加班,準備走時突然下起暴雨。
我叫車叫了一個小時沒人接,隻好打電話給他,問他能不能來接我。
他語氣不耐:“打車都不會?這點小事還用找我?”
電話那頭,宋之的笑聲清清楚楚。
我沒再開口,那一晚,我在公司沙發上熬到了天亮。
後來發高燒到四十度,請假在家躺著,他卻說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想接大案?
可宋之感冒發燒,他卻主動留下加班,通宵幫她整理材料。
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和陸澤是在大學模擬法庭認識的。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服誰,最後卻成了情侶。
曾經的他,會記下我喜歡的飲料、愛看的電影,不用提醒也會在節日準時送上禮物。
每次我生理期,他都會提前準備好熱水袋和紅糖。
可從哪一天起,那個隻對我溫柔的人,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