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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禾醒來時，房間裏靜得能聽見窗外的風聲。

身邊沒有任何人，隻有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溫水和幾粒藥片。

她動了動手指，渾身像散了架似的疼，心裏卻掠過一絲嘲諷。

她居然還期待著，顧清野會守在床邊。

“夫人，您醒了。”

私人醫生從門外走進來，臉色滿是惆悵。

“剛才給您做了簡單檢查，血壓不太穩定，您千萬不能再情緒大起大落了，必須靜養，不然......”

“不然我活不過這個月，是嗎？”

沈清禾打斷他，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

她頓了頓，看著醫生的眼神帶著一絲懇求。

“我的情況，別告訴顧清野。”

她不想在最後這點日子裏，還要看他或同情、或嘲諷的眼神，更不想讓這段早已爛透的關係，再添上一筆可憐的注腳。

醫生沉默了幾秒，終究點了點頭，收拾好東西便離開了。

房間裏又剩沈清禾一人，她躺了一會兒，實在覺得悶得慌，便想出去走走。

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客廳裏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白天的狼藉仿佛從未存在過。

隻有林薇薇坐在沙發上，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黑色寬大T恤。

那是顧清野常穿的款式，袖口還卷了好幾圈，露出她纖細的手腕，衣擺垂到大腿。

沈青禾沈清禾沒打算理她，可林薇薇卻故意清了清嗓子，聲音甜得發膩。

“青禾姐，我剛才不小心把衣服弄臟了，清野哥就讓我先穿他的，你不會介意吧？”

沈清禾腳步沒停，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沒聽見她的話。

剛走到玄關處，顧清野就提著兩個奶茶袋子走了進來。

他看見沈清禾，把其中一杯奶茶遞了過來。

“剛路過奶茶店，順便買的。”

沈清禾的目光落在那杯奶茶上。

三分糖，少冰。

是她以前最喜歡的口味。

三年了，整整三年，顧清野沒再給她帶過任何東西，連一句像樣的話都沒有。

恍惚間，她想起從前。

她說她喜歡煙火氣，他會繞大半個城買她愛吃的糖炒栗子。

她想吃他做的甜品，他便請來最好的糕點師傅，一點一點地學。

她的所有喜好他都記得，他會抱著她說“青禾，我這輩子隻對你好”。

心臟像被什麼輕輕撞了下，她鬼使神差地接過了奶茶。

顧清野居然也沒像往常那樣冷著臉，反而低頭幫她插好吸管。

“喝吧，剛買的。”

那點久違的溫柔，像一縷微光，讓她冰封了三年的心，竟有了一絲鬆動。

她抿著唇，麵無表情地張嘴，可剛喝進一口，一股腐臭的味道就猛地在嘴裏炸開，像餿了的水混著爛菜葉的腥氣。

沈青禾猛地捂住嘴，轉身衝到垃圾桶邊，劇烈地嘔吐起來。

下一秒，客廳裏響起兩道刺耳的笑。

林薇薇笑得前仰後合，顧清野也勾著嘴角，眼裏滿是玩味。

“清禾姐，怎麼樣？蟑螂汁兌奶茶，好喝嗎？”

林薇薇湊過來，語氣裏滿是挑釁。

“這可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驚喜呢！”

沈清禾的血液瞬間涼了。

她抬頭看向顧清野，他臉上沒有半分愧疚，隻有看好戲的冷漠。

剛才那一點點的溫柔，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惡作劇。

她攥緊手裏的奶茶杯，猛地抬手，將剩下的液體狠狠砸在顧清野臉上。

褐色的液體混著腐臭的味道濺開，染濕了他的襯衫，彌漫了整個客廳。

沈清禾盯著他狼狽的模樣，聲音冷得像冰。

“好不好喝，你們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

客廳裏的笑聲戛然而止，林薇薇看著顧清野陰沉的臉，嚇得不敢再說話。

顧清野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汙漬，眼神裏的狠戾幾乎要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