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人離開後,別墅裏徹底安靜下來。
夜晚的涼風鋒利地刮在喬知夏臉上,刺得她眼睛酸脹難忍。
她莫名想起與宋時佑婚後的點滴。
在嫁給宋時佑前,他就曾說過,“夏夏,我沒談過女朋友,我也不懂如何愛人。”
“如果,我哪裏做的不好,你不要嫌棄我,我會努力學習當一個合格的丈夫的。”
正如他承諾的那樣,他不懂如何愛人,就一遍遍去社交網站學習,認真做筆記。
知道她喜歡儀式感,他會精心準備她的生日宴和紀 念 日。
會為了陪她旅遊,連軸加班到昏厥。
她曾在家庭裏遺失的那份愛,宋時佑也完整補給了她。
所有人都說她喬知夏撿到了寶貝。
直到——
非洲病毒爆發,宋時佑被國家選中,參與救援的主治醫生。
她深知其中危險,哭著不讓宋時佑去。
宋時佑抱著她輕哄,“夏夏,國家需要我,我不能當逃兵,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這一走就是三年,她隻能憑著宋時佑發來的照片,判斷他是平安。
她等得望眼欲穿。
好不容易等到宋時佑平安回國,卻看到他帶林慕慕回國。
起初,林慕慕還沒有那麼黏宋時佑,而宋時佑隻是周末去看望,她也就睜一隻眼閉隻眼。
可後來林慕慕越發得寸進尺,歡愛時,紀 念 日,隻要宋時佑有時間,林慕慕就哭著鬧自殺。
她忍無可忍跟宋時佑爆發了第一次爭吵。
“你非得親自去嗎?就不能請個護工照顧她?”
宋時佑心力憔悴,“夏夏,她是因為我變成這樣的,如果她因我而死,我會愧疚一輩子。”
因林慕慕的事,他們吵了無數次。
她累了,不想再吵了。
思緒收回,喬知夏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蕭教授,我打算繼續完成哥哥負責的研發項目。”
蕭教授愣住,無比詫異道,“小夏,你不是結婚了嗎?我記得你和你丈夫感情很好啊,怎麼突然要去非洲那麼艱苦的地方了,你們才結婚沒多久,這樣很影響......”
話還未說完,便被喬知夏打斷,“我已經決定離婚了,就在今天下午,我哥哥死了。”
突入齊來的噩耗讓蕭教授也啞口無言。
“怎麼那麼突然?不是有人給你哥哥做手術嗎?”
喬知夏心尖一痛,“您別問了,我已經決定了,麻煩您幫我申請一下,重新啟動項目。”
“好,我這邊走完流程,大概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小夏,你可想好了,你哥哥就是因為當初這個項目,才導致心臟衰竭的......不過,你本身也天賦異稟,和你哥哥是研究院百年難見的天才,也不該被婚姻束縛。”
“嗯,謝謝教授。”
掛了電話後,喬知夏去了客廳。
餘光瞥見桌上她親手做的蛋糕已經融化了,買的玫瑰花也變得枯萎。
準備浪漫的欣喜已經蕩然無存,她嘗了口奶油,苦澀的味道刺激她的味蕾。
她發泄似的將鮮花和蛋糕,還有這麼多年來宋時佑送她的禮物全部扔進垃圾桶。
突然一下失去了力氣,狼狽跌坐在地上。
她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無力大哭。
本來今天她是想趁著生日,跟宋時佑徹底解開誤會。
可如今哥哥已經死了,也沒必要了。
喬知夏就這樣在客廳裏靜 坐一夜,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院子裏傳來一抹汽車轟鳴聲。
她條件反射跑到窗邊,卻看到宋時佑從容優雅從駕駛位繞到了副駕駛。
他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將林慕慕抱了下來。
喬知夏似乎意識到什麼,慌張跑下來,將即將進門的宋時佑和林慕慕攔在門口。
“站住,今天你可以進來,她不行。”
宋時佑皺了皺眉,薄唇微啟,“讓開。”
她狠狠掐住掌心,絲毫沒有退讓,倔強地望著宋時佑,“你知道林慕慕是誰嗎?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知道又如何?”宋時佑聲音平靜的可怕。
喬知夏啞然失聲,眼睫顫了顫,“她是氣死我媽的小三生的女兒,這個別墅是我媽媽留給我的遺物,你把她帶回來,是想讓我媽九泉之下不得安生嗎?”
“這個家,有我沒她,宋時佑,你自己選。”
宋時佑沉默不語,似乎陷入為難。
林慕慕糯糯開口,天真的眼睛裏卻閃過一絲精光,“時佑哥哥,要是知夏姐姐不歡迎我就算了,你千萬別為了我跟知夏姐姐生氣噢,要是我哪天自殺了,那也隻能怪我命不好。”
宋時佑攥緊拳頭,麵無表情盯著喬知意,“隨便你。”
說完,他自顧自抱著林慕慕上了二樓。
喬知夏僵住,望著宋時佑冷漠的背影,指甲深深陷入肉裏。
等到她回神,掌心早已血肉模糊。
原來愛不會消失,真的會轉移。
可她憑什麼把屬於她的一切讓給林慕慕?
但沒過多久喬知意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