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音死死護住鐲子,朝方子期吼道。
“方子期!你明明知道這是我親生父母留給我的!沒了它,我還怎麼找爸媽!”
“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想過要替我找爸媽!”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梁音的臉上!
梁音猝不及防,整個人偏向一邊,耳朵裏嗡嗡作響,眼前一陣發黑。
她捂著臉,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嘴裏腥甜的味道蔓延開來。
方子期的手頓在半空,麵對梁音絕望的質問,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梁音,你非要這麼想我嗎?”他語氣生硬,仿佛受了天大的誤會。
“我不是要搶你的東西,隻是暫時交給竹心保管起來,竹心提倡憶苦思甜,你戴著它影響不好,懂不懂?”
他見梁音依舊死死護著鐲子,不肯鬆手,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說道。
“再說了,這鐲子的樣式、花紋,我都已經記下來了。”
“就算暫時交給竹心收著,等我回了城,照樣能憑著記憶幫你打聽。”
“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梁音垂眸,心中一片冰涼。
他答應過她的太多了。
可隻要碰上沈竹心,方子期便將自己所有的承諾都拋諸腦後了。
在他心裏,沈竹心才是他的月亮。
而她梁音,什麼都不是。
梁音的沉默和眼底的諷刺徹底激怒了方子期。
他猛地用力,生生將玉鐲從梁音手腕上擼了下來,不顧梁音的痛呼,轉身就塞到了沈竹心手裏。
“竹心,你收好,別讓她再戴著惹麻煩。”
沈竹心看著掌心那枚玉鐲,指尖悄悄感受著那溫潤的質地,臉上卻適時地浮起一絲為難。
“子期哥,這畢竟是梁音姐的東西,我拿著不合適吧?”
“我說合適就合適。”
方子期打斷她,目光掃過梁音蒼白的麵孔,沒有一絲波瀾。
說罷,他無視梁音,攬著沈竹心進了臥室。
房門砰地一聲關上,梁音跌坐在堂屋中央,手腕火辣辣地疼。
屋裏隱約傳來沈竹心嬌柔的笑語和方子期低沉的回應。
像一把鈍刀,在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來回切割。
她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腕。
他答應過我的......
他答應過,會幫我找到家人,會一輩子對我好。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梁音心底嘶喊。
那些誓言,曾經像啟明星一樣照亮她孤寂的人生。
可如今,星星隕落了,隻剩下無邊的黑暗。
原來,金星伴月的浪漫,可以如此輕易地換一個人上演;
原來,一生一世的承諾,在恩情和新鮮感麵前,竟薄脆得像一張紙,一撕就碎。
絕望的眼淚順著梁音的臉頰流淌。
她抬起淚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月亮孤零零地掛著,旁邊再也沒有那顆最亮的星。
就像她的人生,從此隻剩下一片冰冷的孤寂。
原來,心死的時候,是哭不出聲的。
此後幾天,梁音沉默的將自己關在屋子裏溫書。
任憑方子期和沈竹心如何在堂屋嬉笑打鬧,她都充耳不聞。
但這些日子,沈竹心身上明顯多了幾件時新的衣裳,料子款式都與她初來時帶的行李格格不入。
每當有人問起,她總是輕描淡寫地說是以前的舊衣服,方子期也從不深究。
梁音便更不在意了。
可沒過幾天,方家院門被不客氣地敲響。
幾名臂戴紅袖標的紀檢隊成員麵色冷峻地走了進來,為首之人手中捏著的,赫然是梁音那枚玉鐲。
“方子期同誌!”隊長聲音嚴厲,目光如炬。
“我們接到實名舉報,指稱你們家有人利用知青身份便利,暗中進行投機倒把,倒賣貴重物品!”
“這玉鐲,請你解釋一下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