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消毒水味刺激著鼻腔。
病房裏空無一人,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早已涼透的白開水。
她撐著身體踉蹌著下床,匆匆辦理了出院手續,陽光灑在她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意。
黎清音打車直奔律師事務所,將結婚時商嶼遲就簽好的離婚協議書遞了過去。
律師仔細翻看後,點了點頭:“黎女士,這份協議是在結婚時簽署的,具有法律效力。您現在簽字,度過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就能拿到離婚證了。”
黎清音拿起筆,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簽完字,她將協議書交給律師,轉身走出事務所。
回到別墅,黎清音推開門,看到商嶼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似乎在等她。
她心裏一緊,隻想盡快收拾東西離開,於是低下頭,快步朝臥室走去。
“音音。”商嶼遲嗓音沙啞,帶著點蠱惑的味道。
黎清音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卻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言梔知道之前的事讓你受了委屈,特意給你熬了湯,你喝一口。”
看到茶幾上的保溫桶,黎清音胃裏一陣翻湧,用力想甩開他的手,“我不喝!她熬的湯,我嫌臟!”
“黎清音!”商嶼遲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冷硬道:“言梔熬了三個小時,就是為了向你表示歉意,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他強行將保溫桶塞到黎清音手裏,“今天你必須喝,不然別想離開這裏。”
黎清音看著商嶼遲冰冷的眼神,知道他說到做到。
她打開保溫桶,一股濃鬱的腥味飄了出來,可她隻覺得惡心。
剛喝了一口,商嶼遲的手機響了,是宋言梔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聲音是黎清音從未聽過的溫柔,“好,我馬上帶音音過去。”
聽著男人的聲音,她的心裏一陣悲涼。
畢竟,結婚五年,商嶼遲從不會第一時間接她的電話,更不會有如此溫柔的語氣。
掛了電話,商嶼遲看向黎清音,眼神裏帶著一絲威脅,“言梔為了彌補,給清月辦了葬禮,現在一切都準備好了,你跟我過去。”
“我不去!”黎清音想都沒想直接拒絕,她一點都不想麵對宋言梔的虛偽。
可商嶼遲卻上前一步,逼近她,“清月的屍體還在言梔那裏,如果你不去,我不敢保證她會對清月的屍體做什麼。你也不想清月九泉之下都不安寧吧?”
“你威脅我?”黎清音看著商嶼遲,眼裏充滿了失望和憤怒。
他在婚禮上發誓,不會對她說一句重話,更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
但現在,威脅她的是他,讓她的心遍體鱗傷的也是他。
黎清音閉了閉眼,最後咬著牙輕輕點頭:“我跟你去。”
葬禮設在一個小型的殯儀館裏,黎清音走進靈堂,就看到一口黑色的棺材放在正中央。
她剛想上前看妹妹最後一麵,宋言梔突然衝進來,臉上掛著淚痕,“不好了嶼遲!整容手術失敗,病人帶著家屬找過來了。”
幾乎是話音剛落,黎清音就聽到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伴隨著男人的怒罵聲。
“宋言梔!你給我出來!你把我的臉整毀了,你還想躲到什麼時候!”一群人拿著棍子衝了進來,為首的女人臉上纏著紗布,眼神凶狠。
他們四處張望,視線在黎清音和宋言梔身上來回試探。
黎清音能感受到商嶼遲渾身一僵,默默將宋言梔攬進懷裏。
“找不到宋言梔,就砸了這裏!讓她知道我們的厲害!”。
隨後,棍子朝著棺材砸了過去。
“嶼遲,怎麼辦?我好害怕。要是被他們認出我,我的手就廢了。”宋言梔壓著聲音,眼眶通紅的開口。
商嶼遲呼吸一滯,下意思握住她的手,“別擔心,言梔,我來想辦法。”
場景重疊,那個會在她失去妹妹痛不欲生,抱著她安慰的商嶼遲出現在眼前。
明明她就在身邊,可他卻不會再護著她了。
眼看鬧事的人就要朝妹妹走去,黎清音瘋了似的衝過去,卻被兩個人死死按住肩膀。
她掙紮著,嘴裏還在大聲哭喊:“放開我!那是我妹妹的棺材,你們不能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