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初凝怔住了,像被人從胸腔裏連根挖走了什麼,下一秒,悲聲決堤。
她抱著老人瘦削的肩,哭到失聲:“爺爺!爺爺!”
那條剛被發出的道歉視頻被瘋狂轉發,被截屏、轉發,磕頭的畫麵做成動圖,配上侮辱性的文字,瘋狂傳播。
溫初凝淪為笑柄。
爺爺蓋上白布,宣布死亡時,唐思薇社交賬號的小號故意@了她。
“這一晚,他屬於我。”
配圖,是一張在床上交叉相握的雙手。
男人寬厚的手在上麵,骨節分明。
溫初凝隻看一眼便清楚,傅曜辰的手牽過她千千萬萬次。
她強撐著身子走到無人的長廊,拿出手機,指尖微顫刻撥下那個塵封已久的號碼。
電話接通,聽筒裏傳來一道低沉冷漠的嗓音:“說。”
溫初凝吸了口氣,哽咽壓在心底,聲音平靜而堅定:“駱既言,小時候的娃娃親還算不算數?”
對麵沉默了許久,久到令她心口發顫。
男人的聲音終於響起:“算數。”
溫初凝閉了閉眼,強行讓自己呼吸平穩,字字清晰:“七天後,我們完成婚禮。在爺爺頭七這天,我要完成他的心願。”
忙完一切,抱著爺爺骨灰盒站在玄關,門內飄出陌生的香水味,甜得發膩。
鞋櫃上女主人的位置擺著一雙豔紅高跟鞋。
溫初凝邁步進去,視線落在唐思薇身上。
她隻穿了一件衣服。
墨色綢緞被粗暴地剪開,盤扣被拆散,縫線歪斜,青花紋理被切割成淺V領,旗袍的開衩挪到高腰部分,明目張膽地貼著她的皮膚。
溫初凝腦袋“嗡”地一響,眼前一黑,發出聲響,兩人同時回頭。
唐思薇開口:“初凝姐,我隻是......”抬手撩了撩那件被改得麵目全非的旗袍,“我想給曜辰看看,他說我穿這件很好看。”
溫初凝血液漸冷。
那是她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她一直珍藏,從未碰過。
現在,那件旗袍被剪成了碎布,改成了一件泳衣,穿在唐思薇身上。
她衝上去,一巴掌扇過去,怒吼:“誰允許你動我媽的東西!”唐思薇還沒來得及反應,又是兩巴掌狠狠扇了下去。
她被打得踉蹌後退,臉上瞬間浮起巴掌印。
傅曜辰擋在她前麵,眉目沉下去:“初凝,她隻是......”
“隻是?”溫初凝步步逼近,“這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那不過是一塊舊布。”嗓音像冰落玉麵,“初凝,氣大傷身,我會找最好的師傅盡力恢複,想盡一切辦法補償。”
舊布。
兩個字像刀子。
唐思薇撲通一聲跪下,“我錯了,都是我不好......”說著,她抬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我該死,我不配穿......”
她越哭越狠,左右開弓,打到嘴角出血。
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這模樣任誰看了都心軟。
傅曜辰伸手製止她的動作,回頭看向溫初凝,“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該出氣了吧。”
她徑直衝過去扣住唐思薇的肩,把本就少的可憐的布料一把扯下,春光瞬間乍泄。
傅曜辰眼神一凜,長臂探出,掌心一推,卻在下一瞬收了力道,護著她不至倒地。
傅曜辰凝眉:“小心。”
骨灰盒差點從她手臂間脫落,他伸手去扶,這才看見她懷中抱著的東西,“這是什麼?”
溫初凝把骨灰盒抱緊:“爺爺走了,我要帶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