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什麼?”蘇緋月抬頭定定地看著傅子霖,不敢相信耳朵裏聽到的話。
“奶娘她......”傅子霖眼圈一紅,攥緊了拳頭。
“她聽說你在盛府受折磨,拖著病體跑來找我,我恰好陪母親去了城外的莊園,是舒情在府中管事。她不知道你母親是誰,就沒有放她進來......”
“等到我接到消息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奶娘她......她已經吊死在了盛府門口,她用自己的死來逼著盛老爺放你......”
“我母親現在在哪裏?”蘇緋月聲音顫抖,木然的瞪著一雙眼睛,死死地抓住傅子霖的衣袖。
“已經下葬了,葬在傅家的墳地裏,阿月,這也算是給你母親尋了一個好去處。你不要怪舒情,她什麼都不知道......”傅子霖想要將蘇緋月攬入懷裏,卻被她直接避開。
啪的一聲巨響。
她狠狠地給了傅子霖一個巴掌。
巨大的悲痛幾乎要將蘇緋月擊垮,她發出一聲淒厲到極點的尖叫,猛地撲倒傅子霖的身上,使勁哭喊著:
“那是我的母親,是親手把你帶大的奶娘!傅子霖你到底還是不是個人!我的母親死了,我的母親死了!你竟然還要幫著季舒情說話!如果不是因為她故意不通知你,母親又怎麼會死?!”
“你在發什麼瘋!”見蘇緋月提到季舒情,傅子霖臉色瞬間變得不耐煩,將她緊緊地控製在懷裏。
“舒情隻是不了解情況,涉及到我她一貫做事謹慎,又不是故意的。奶娘已經死了,你把她的死扣在舒情的頭上,是想讓她也陪葬嗎!你母親的死完全是意外,和舒情沒有任何關係!”
聽著傅子霖無情的話語,蘇緋月眼前一陣陣發黑,耳邊隻有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心頭傳來撕心裂肺的灼燒。
終於,一口鮮血直直從她嘴中噴出,落在了傅子霖英俊的側臉上,沾染了點點血色。
恍惚間,她好像又回到了十六歲那年,傅子霖專門折了冬天的第一枝梅花,他們兩人牆後相會,她站在牆頭看他,他高頭大馬俯下身來,笑語盈盈的為她簪花。
“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可惜......她愛過的少年終究厭棄了她,舊日的青梅竹馬落到了如今的下場。
蘇緋月做了一個很沉很沉的夢,夢裏她回到了自己小時候。
小小的她一臉驚慌地拉住母親的衣袖。
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阿月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可是母親還是鬆開了她的手,身影漸漸遠去。
她聲嘶力竭地喊拚命伸手去抓,卻始終沒有阻止母親離開的腳步。
“母親?!”蘇緋月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傅子霖正坐在她的床邊,神色憔悴到了極點,像是幾日都沒有入眠了。
見到她醒來,如同過去那麼多年一樣,立馬將驚慌的蘇緋月摟進懷裏,輕聲哄著:
“阿月,奶娘死了,但是你還有我,我也是你的親人啊。”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醫生說你差點救不回來。我這才知道,我不能沒有你......你看,幾天沒吃飯了,一定餓了。”
說著,他打開了放在一旁的餐盒。
蘇緋月麻木地看了過去。
裏麵的每道菜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也是傅子霖親手做的。
誰能想到,這個全北平最知名的大少爺竟然會在家洗手為嬌妻做羹湯,甚至因為她小時候落水留下的胃病,專門找了中醫,學習了食物相生相克,各種飲食理論。
蘇緋月心頭一陣淒涼,想到母親的死,恨得死死咬住嘴唇。
而傅子霖見到他不動筷子,耐著性子將飯菜端出來夾到她嘴邊:
“阿月,這次你在盛府糟了大罪,舒情感動於你的付出和犧牲,終於同意了等我和她生出第一個孩子後,也可以給你一個孩子。”
“你有了孩子......”傅子霖溫柔地摸向蘇緋月的頭頂,“日子過得也就不寂寞了,我,你,舒情,我們三個人好好過日子,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