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茉梨一個人找了醫生,固定了斷手,包紮了傷口。
又一個人回了別墅。
進門時,她看見自己房間的東西像垃圾一樣扔了滿地。
王媽趕忙解釋:“林小姐說想住您那屋,所以先生吩咐把您的東西挪去客房......”
她點了點頭,不聲不響地蹲在地上收拾。
其實她自己的東西很少,更多是她和蕭寒洲的留念。
有他們相遇時蕭寒洲送她的蝴蝶標本;
有結婚時他們共同簽下的婚書;
有蜜月時蕭寒洲在摩洛哥為她捏的雕塑;
有蕭寒洲在撒哈拉親手裝的沙礫。
那時,他深情地看著蘇茉梨。
“阿梨,每想你一次,天上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
她懵懂地調笑他:“我就在你身邊,怎麼還想念我?”
現在想來,他透過她看的、思念的,始終是另一個女人。
她自嘲一笑,將那些東西都歸置到一起。
“夫人,我幫您。”
“不用。”
蘇茉梨淡淡地說。
“我東西少,把這些都丟了吧!”
“什麼?!您那麼珍視它們,每天都擦拭一遍!怎麼能丟掉呢?!”
王媽瞪大了眼睛。
蘇茉梨感覺鼻頭一酸。
“丟了吧!客房小,放不下。”
整理到一半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
蕭寒洲站在門口,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領帶鬆散。
“清璃沒事了,但是身子還有點虛,要在家裏住一段時間。”
“你放心,雖然清璃回來了,但你跟了我三年,我不會趕你走。”
“隻要你別做任何傷害她的事,你仍然是蕭家的少奶奶。”
“既然這樣,我們離婚吧!”
蘇茉梨平靜回答,動作不停地低頭疊衣服。
“什麼?!”
蕭寒洲皺眉走近,身上是林清璃的香水味。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皺眉。
蘇茉梨冷冷看他.
“林清璃回來了,我給她騰位置,不好嗎?”
男人的眸寒的嚇人,手上的力道更加重幾分。
“你休想!”
“你是不是忘了我說的話——你是屬於我的,你永遠也別想走!”
蘇茉梨看不懂他。
既然他一直將她當做替身,林清璃回來了,他又從何而來的占有欲?
更何況,結婚證是假的,不就是為了等林清璃嗎?
她忍不住笑了。
“蕭總未免也太貪心了點。”
“你真的想走?”
蕭寒洲的聲音冷的嚇人。
“對,我收拾完就走。”
蘇茉梨坐在床邊,乖巧地點點頭。
可一向最喜歡她乖巧的蕭寒洲卻咬牙切齒,一把將領帶扯下,暴力地綁在她的腕上。
“阿梨,看來我是對你太好了,你居然敢想離開我。”
“得給你點教訓才是。”
他叫來管家。
“把太太關到地下室,沒有我的同意,誰也不許把她放出來。”
別墅深處的地下室,陰暗逼仄,像極了上一世困死她的棺材。
蘇茉梨渾身一顫,本能的抗拒。
“我不要去......”
“放開我!”
蘇茉梨用盡力氣掙紮,可蕭寒洲沒有回頭,她還是被丟進了地下室。
漆黑閉塞的房間裏充斥著腐朽的木頭味。
她感覺地下室的牆壁都向她鋪天蓋地地壓過來。
“放我出去!蕭寒洲!你個瘋子!!!”
巨大的恐懼席卷而來,她瘋狂地呼喊,用好著的那隻手用力砸門,可沒有一絲回應。
眼前漆黑一片,蘇茉梨感覺不到任何時間和空間。
她甚至產生了錯覺,自己從未有過重生,她就那樣死了,被困在了地獄的角落。
她踉踉蹌蹌地倒在一邊,她不懂蕭寒洲的偏執。
難道他愛她嗎?
可他若是愛她,又怎麼能那麼狠心對她呢?
冷風透過門縫吹得他瑟瑟發抖,頭上和胳膊的傷口細細密密地泛起鈍痛。
絕望之際,頭頂的小窗突然射進來一束光。
蘇茉梨詫異地透過狹小的透氣窗看向外麵,正對上一雙眼睛。
“蕭衍!怎麼是你?!”
“當然是怕某些笨蛋害怕。”
他調侃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卻讓蘇茉梨格外安心。
深秋的夜格外寒冷,可蕭衍愣是在窗外趴了一夜。
為了不讓她害怕,蕭衍扯東扯西地和她聊天。
終於黔驢技窮的時候,蘇茉梨突然問了一句。
“蕭衍,你前世為什麼要救我,還要給我報仇?”
“笨蛋,你問過這個問題了,不是麼?”
蕭衍笑了笑。
他眸子中除了濃鬱到化不開的愛意,竟還藏著些許深沉的自責和痛苦。
蘇茉梨有些看不懂。
他們上一世不過寥寥幾麵,可能積累如此沉重的情感嗎?
“我們......是不是早就認識了?”
蘇茉梨愣愣地注視著他的眼睛。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印象了。”
蕭衍的眼眶有些微微發熱,正要開口——
突然,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