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當了十八年啞巴,是全家的累贅。
姐姐為了給我湊手術費,含淚遠嫁給一個有錢的瘸子。
此後每年中秋,她都會寄來最名貴的月餅和最漂亮的衣服,她說,那是夫家對她的寵愛。
今年,我終於能開口說話,我帶著所有積蓄,想親口對她說聲謝謝。
可我找到她時,她正被那個瘸子丈夫踩在腳下,像條死狗。
......
手術很成功。
麻藥剛過,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幹澀的喉嚨裏擠出嘶啞的音節。
“姐......姐。”
旁邊的護士驚喜地瞪大了眼:“天啊!你會說話了!”
醫生也笑著點頭:“恢複得不錯,小姑娘,恭喜你。”
我哭了。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製地往下砸。
我攥緊了口袋裏那張存著我所有積蓄的銀行卡,卡裏有三萬六千二百塊,是我這兩年在電子廠的流水線上,拚了命攢下來的。
我要去找姐姐,親口對她說一聲“謝謝”。
我的腦海裏,閃過無數被嫌惡和咒罵的畫麵。
“生個啞巴,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這是我媽的咒罵。
“掃把星!啞巴鬼!”這是我爸喝醉了酒,摔在我身上的酒瓶子。
鄰裏的小孩朝我扔石子,學我“啊啊啊”地比劃,笑得前仰後合。
在那個灰暗的童年裏,隻有姐姐林月,是我唯一的光。
她會把家裏唯一一個雞蛋,偷偷塞進我的嘴裏,自己咽著口水說不餓。
她會背著瘦小的我,走一個小時的山路去上學,用她小小的身軀,為我擋住所有欺負。
有人罵我啞巴,她會衝上去跟比她高大的男孩打架,打得自己滿身是傷,回頭卻對我笑,用手語比劃:“默默,別怕,有姐姐在。”
可後來,這束光,為了我,熄滅了。
我永遠忘不了姐姐出嫁那天。
她才二十歲,穿著一身大得不合身的紅嫁衣,對著那個比她大十幾歲、腿腳不便的有錢男人強顏歡笑。
那個男人叫張衡。
臨走前,姐姐抱著我,哭得渾身發抖。
她用手語比劃:“默默,等我,姐姐一定讓你開口說話。”
從那以後,姐姐成了我們全家的驕傲。
每年中秋,她都會準時寄來城裏最名貴的雙黃蓮蓉月餅,還有最新款的漂亮衣服。
我爸媽每次都在院子裏,對著鄰居大聲炫耀:“看看!我們家阿月多有福氣,嫁了個金龜婿!這月餅,你們一輩子都吃不上!”
他們吃著月餅,扒下我身上的舊衣服,換上姐姐寄來的新衣,然後把我推去村裏的工廠打工,說:“你姐姐享福了,你也該為家裏做點貢獻了。”
他們不知道,我偷偷辦了張卡,把大部分工資都存了下來。
現在,我終於能說話了!
我不顧父母的阻攔,揣著那張銀行卡,買了去往姐姐所在城市的高鐵票。
在飛馳的高鐵上,我反複看著姐姐前幾天發來的短信。
“默默,今年給你寄了新款的流心月餅,比蓮蓉的好吃,要開心哦。”
我幸福得快要暈過去。
姐姐,我能說話了!
我要給你一個天大的驚喜!我要把所有的錢都給你!我要告訴你,以後,換我來保護你!
下了高鐵,我按照姐姐以前信裏寫的地址,打車到了一個豪華別墅區。
高大的門禁,氣派的噴泉,一棟棟漂亮的別墅掩映在綠樹叢中。
我滿心歡喜,原來我的姐姐,真的過上了公主一樣的生活!
然而,我卻被保安攔在了門外。
他上下打量著我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舊T恤,眼神裏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這裏是私人住宅,閑人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