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五千塊錢。”
第二天早上,我對著正在打領帶的周銘說。
“我媽最近身體不好,我想給她買點補品,再帶她去做個詳細的檢查。”
周銘係領帶的手頓了一下。
他轉過身,眉頭緊鎖:“又沒錢了?你爸媽是無底洞嗎?上個月不是剛給過兩千?”
“那兩千是他們的生活費,這次是檢查身體。”
“沒錢。”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公司最近資金緊張,我自己的開銷都得省著點。”
我看著他手腕上那塊上個月新買的表,價值三萬。
還有他遞給蘇老師那盒價值三百的進口喉糖。
我的心,很冷。
“周銘,那是我媽。”
“你媽的命是命,我的錢就不是錢了?”他煩躁地揮揮手,
“別煩我了,我上班要遲到了。”
婆婆端著牛奶從廚房出來,正好聽見我們的對話。
她把牛奶重重地放在桌上:“顏慕靈,你還有沒有良心?”
“周銘在外麵辛辛苦苦賺錢,你倒好,就知道補貼娘家,我們周家是欠了你們家的嗎?”
“媽,我隻是想……”
“你想什麼?你就是想把我們家搬空。”婆婆的聲音尖銳起來,
“當初要不是你死纏爛打,周銘能娶你?一個破落戶的女兒,真把自己當鳳凰了。”
周望背著書包從房間出來,睡眼惺忪地看著我們。
“一大早吵什麼?”
婆婆立刻換上一副慈愛的麵孔:“乖孫,快來喝牛奶。”
“你媽又在跟你爸要錢,要去補貼你那沒用的外公外婆。”
周望嫌棄看了我一眼。
“媽,我爸說得對,蘇老師說了,錢要花在刀刃上。”
“外公外婆身體不好,讓他們多喝點熱水不就行了。”
我的兒子,我的親生兒子。
他用周銘和蘇老師教他的道理,來堵我的嘴。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覺得喉嚨裏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
周銘滿意地摸了摸兒子的頭:“說得好,不愧是我兒子。”
他拿起公文包,看都沒看我一眼,帶著兒子出了門。
整個屋子,隻剩下我和婆婆。
她冷哼一聲,用我剛擦完的桌子,擦了擦她沾滿油汙的手。
“看見沒?現在連孩子都比你懂事。”
“顏慕靈,擺正你自己的位置,你吃我們家的,用我們家的,就該有個當媳婦的樣子。”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很可笑。
這個家,我操持了十年。
從一塵不染的地板,到他們身上幹淨的衣服,哪一樣不是我親力親為?
可是在他們眼裏,我隻是個吃白飯的。
下午,我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她的聲音很虛弱:“慕靈,你爸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要住院……”
我的心猛地一沉。
掛了電話,我翻遍了自己所有的積蓄。
隻有一千三百二十六塊五毛。
連住院的押金都不夠。
我隻能拿出錢先墊著。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覺到了絕望。
晚上,周銘破天荒地提早回來了。
手裏還提著一個蛋糕。
“今天是我們結婚十周年紀念日。”他把蛋糕放在桌上,語氣難得地溫和。
我愣住了,我自己都忘了。
婆婆和兒子也很驚訝。
“爸,你居然還記得?”
“當然。”周銘笑著,打開蛋糕,
“你媽媽跟了我十年,也不容易。”
他切了一塊蛋糕遞給我,甚至親手喂到我嘴邊。
“老婆,辛苦了。”
我看著他深情的眼眸,有一瞬間的恍惚。
難道,是我錯怪他了?
或許他隻是壓力太大,心裏還是有我的。
可當我看到他手機屏幕上彈出的信息時,我所有的幻想,瞬間破滅。
發信人是蘇老師。
“周先生,小遠今天很開心,謝謝你的蛋糕和禮物。他說,周叔叔比他親爸爸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