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過，奶奶憋著話，說時機未到。

我爸見她沒再說什麼，鑽進廚房給我們蒸螃蟹去了。

奶奶嘴嘟的能掛上個油壺。

“大男人進廚房，成什麼樣子。”

她一輩子都沒有吃過爺爺做的飯。

看著我媽在沙發上悠閑地玩著手機，沒好氣的把桌椅板凳摔個震天響。

不一會兒，嬸嬸一家來了。

堂弟一進門，還是和以前一樣。

風風火火亂竄。

都快二十的人了，嬸嬸還一口一個寶寶叫著。

偏疼的樣子，恨不得掀開衣服給他喂奶。

爸爸剛端上螃蟹，堂弟眼睛都發直了。

“螃蟹，我要吃螃蟹。”

嬸嬸趕緊把螃蟹推到他麵前。

“吃，吃，這一盤都是你的。”

堂弟拍著手，掰下個蟹腿戳著我。

“剝，我要你給我剝！”

奶奶拿筷子捅了我一下。

“沒聽見嘛，耀耀讓你剝螃蟹，趕緊的！”

“死丫頭，懶得生蛆，以後哪個婆家敢要你。”

我不樂意，躲開他們的接觸，翻了個白眼兒。

“他有手有腳的，不能自己剝嗎？”

嬸嬸立刻耷拉下臉來。

“哪有讓男孩子幹家務活兒的?”

“錢清清，你得勤快，懂得伺候男人才是最重要的。”

“當初你爸送你上學，我就覺得不對，讀那麼多書，把我們中華民族五千年傳統都讀沒了。”

我氣笑了。

“五千年傳統也沒說女人要伺候男人。”

“傳統上還說男孩子要頂天立地呢，你瞅瞅他那樣兒。”

我給了一個滿是譏諷的眼神。

嬸嬸臉更沉了。

“他的樣兒怎麼了？”

“再怎麼樣，也是個帶把兒的，也比你這個死丫頭強！”

我摔了筷子，瞪著嬸嬸。

飯桌上頓時安靜。

我爸尬笑兩聲，拿起螃蟹。

“哎呦，再不吃這螃蟹就要跑了。”

“來，清清，爸給你剝。”

堂弟見狀，立刻扯開嗓子大哭。

“不許她吃，都是我的！”

嬸嬸一把奪過爸爸手中的螃蟹，惡狠狠剜著我們。

“錢大強，沒見過你這種吃裏扒外的！”

“這死丫頭，又不是錢家血脈，吃了有什麼用？”

“你大侄子才是老錢家正經種兒。”

“乖兒子，吃，都是你的，沒人能搶走。”

堂弟得意得看我笑著。

“死丫頭，嘴饞的賤種。”

“我才是奶奶的好大孫兒，錢家的所有都是我的！”

在一旁未吭聲的媽媽騰地起身，一個巴掌飛到堂弟臉上。

又從化妝包裏掏出一把眉刀抵著他眼睛。

“再說一句試試！”

爸爸鐵青著臉，端起螃蟹，單手掀桌。

一桌子菜劈裏啪啦摔了一地。

“清清吃不到，你們都別吃了！”

堂弟嚇得尿了褲子。

嬸嬸一屁股坐地上，拍著大腿。

“沒天理了，錢大強要殺人了。”

爸爸二話不說，攬住我和我媽。

“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