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陸衍每次錄音都需要我陪他,從未缺席。
這次給林初語錄音,依然帶著我。
他的“性癮”,又在他要開始配音前,如期發作。
他猩紅著眼,像一頭焦躁的困獸,把我推入冰冷的錄音棚。
“快,用初語的聲音,念這些。”
攤開的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是一個新遊戲角色極盡挑逗的台詞。
“這次,我要錄下來,反複聽。”
陸衍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冰冷的鏡頭對準了我。
他說這是為了測試新買的麥克風,鬼才信。
我看著那閃著紅點的攝像頭,臉色一寸寸發白,自己像個低劣的展覽品,供人觀賞。
錄音棚的隔音玻璃外,幾個工作室的員工,還有陸衍新來的助理,正交頭接耳。
他們的目光黏在我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猥瑣和探究。
“嘖嘖,陸哥這癖好可真特別啊。”
一個促狹的聲音響起。
“可不是,嫂子這模仿能力也是絕了,閉上眼睛,我還真以為是林初語本人在裏麵呢!”
“骨子裏的媚唄,要不怎麼能把別人的聲音學得那麼像......就是可憐了林初語小姐,正牌女友被耽誤了三年。”
另一個聲音帶著曖昧的哄笑。
“這聲音,聽得我骨頭都酥了,也不知道陸哥平時......”
汙言穢語不堪入耳,我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陸衍似乎渾然不覺,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
他的目光偶然瞥過不遠處立著的林初語巨幅宣傳海報,
海報上的林初語笑靨如花,純潔無瑕。
他眉頭微皺,像是怕我玷汙了什麼。
然後,他隔著玻璃,對那個新助理吩咐:
“這段錄音,處理幹淨點,別外傳,免得影響初語的形象。”
他轉過頭,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你模仿得再像,也隻是個贗品。”
贗品......
我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眼前陣陣發黑,心如死灰。
錄製進行了多久,我已經不記得了。
通宵達旦,我的嗓子早已嘶啞不堪,每一次發聲都像被鈍刀子割過。
直到最後,或許是極致的疲憊,或許是刻意的模仿已經深入骨髓。
我的聲音,竟然達到了某種陸衍認為的“完美”狀態,那種他渴求的,屬於林初語的,能安撫他焦躁神經的聲線。
他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仿佛得到了某種滿足,臉上那股病態的潮紅也漸漸退去。
“嗯,這次不錯。”
他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甚至帶上了一絲詭異的愉悅。
“初語下周就回來了,我會為她舉辦一場盛大的接風宴。”
他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到時候,你作為‘驚喜’,上台表演一段,給她助助興,怎麼樣?”
我強撐著幾乎要散架的身體,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陸衍,你確定要這麼做?”
“我已經......快撐不住了。”
陸衍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他皺起眉頭,看著我痛苦的模樣。
我以為他會有一絲憐憫,哪怕隻有一絲。
但他沒有,他隻是冷冷地開口,
“要不是你當初死纏爛打,用那些卑劣的手段逼著我娶你,初語怎麼會傷心遠走他鄉?”
“這一切,都是你欠她的。”
“能模仿她的聲音,已經是你天大的榮幸了。”
“陸衍,你會後悔的。”
陸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
“後悔?我隻會慶幸終於擺脫了你這個冒牌貨。”
他眼中的輕蔑和傲慢,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我所有的幻想。
他一直怪我橫插他們的感情。
可他不知,沒了我,他離變成啞巴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