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的胸膛劇烈起伏。
他死死地盯著我,空氣裏是酒氣,還有他身上常年不洗的餿味。
半晌,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你嚇唬我?”
我沒理他,扶著牆站直了。
肚子還在隱隱作痛。
我摸了摸,然後看向他。
“我餓了。”
他愣住,好像我說了什麼天方夜譚。
“餓?”
“你還敢餓?”
“老子今天讓你餓死!”
他指著我的鼻子罵。
我沒再看他。
轉身,一瘸一拐地往廚房走。
“站住!”
他在身後咆哮。
我沒停。
就在他的手要再次抓到我的時候,院門被推開了。
村長走了進來。
“王二!大半夜的,你吼什麼!”
村長皺著眉,手裏還提著個手電筒。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瞬間換上了一副老實巴交的笑。
“叔,您怎麼來了。”
村長手電筒的光在我臉上晃了一下。
“我來看看。鎮上派出所的同誌打了電話,讓我多關照一下。”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男人。
“孩子咋了?臉上怎麼回事?”
男人眼神躲閃,一把將我拉到他身後。
“沒事沒事,孩子不聽話,摔了一跤。”
“我正要給她做飯呢。”
他說謊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我從他身後探出頭。
“村長爺爺。”
村長“哎”了一聲。
我看著他,有些天真的問,
“殺人,是不是要坐牢?”
村長的笑容僵在臉上。
男人的身體也瞬間繃緊了。
村長幹咳了兩聲,避開我的目光。
“小孩子家家,胡說什麼呢。”
“你爸怎麼會殺你。”
他說是這麼說,但眼神卻不住地往男人身上瞟。
男人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王二,警察同誌說了,你要是敢動孩子一根手指頭,他們立馬回來抓你。”
村長語氣嚴肅了起來。
“孩子媽雖然走了,但你得把菜菜照顧好。”
“聽見沒?”
男人點頭如搗蒜。
“聽見了聽見了,叔你放心,我肯定把她當親閨女疼。”
多可笑。
他從來就沒當我是他閨女。
村長又囑咐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院門關上的那一刻,男人臉上的笑瞬間消失了。
他轉過身,陰沉沉地看著我。
但這一次,他的眼神裏,除了憤怒,還多了一絲忌憚。
至少今晚,我贏了。
我沒再說話,徑直走進廚房。
灶台是冷的,鍋裏什麼都沒有。
我熟練的點火,淘米洗菜,
男人看我隻是嘴上硬,冷笑一聲:
“你就隨你那個軟蛋媽,最後不還得是乖乖聽我的!”“為了防止出意外,明天你就和村頭你李叔家的兒子相看!”
我洗米的手頓住,李叔家的兒子,是個癡兒,
今年二十歲了,還不會說一句完整的話!
我咬牙,“好”!
男人滿意的轉身出門,
我陰冷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消失不見。
我默默的彎下腰,從地麵一塊凸起的磚頭下麵,
拿出媽媽半個月前準備好的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