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
“你多久沒碰過她了?難道你不想要嗎?”
陳致遠眼神一暗,夏薇勾唇一笑拉著他朝床上躺去,兩個身影瞬間交疊在一起。
我站在房間門口看著他們兩個人翻滾,心中隻覺得惡心。
我灌下杯子裏涼透了的茶水,扭頭回了臥室。
第二天我醒來時,陳致遠已經去單位上班了。
床邊擺著兩個熱氣騰騰的煮雞蛋,底下壓著張紙條。
“別生氣了,趁熱吃,晚上給你帶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換做以前我肯定得滿心歡喜,然後把他的把他寫給我的紙條小心翼翼的收好。
可現在我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我默默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背著一個小包直接離開了家。
樓下院子裏熱熱鬧鬧,人群中的主角正是高談闊論的夏薇,她還是像從前那樣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女主人。
這會兒正繪聲繪色地講自己和陳致遠青梅竹馬的故事。
“我和陳致遠打小就好,他上樹給我摘棗、摘棗子、下河、摸魚,魚都緊著我吃。”
“有次我摔破膝蓋,疼得直哭,他背著我跑了二裏地去送我去醫院。”
夏薇說的眉飛色舞,眼角裏是藏不住的得意。
忽然瞥見站在樓梯口的我,她立刻似笑非笑的開口。
“程素蘭,你也來說說,陳致遠是不是一個特別溫柔體貼的人?對你肯定更好吧!”
夏薇眉眼含笑,模樣像極了真心關切,但我清楚,她就是故意往我傷口上撒鹽。
因為整個院子的人都記得,我曾經是陳致遠家的保姆。
我通過遠方親戚介紹,從村裏來陳致遠家做保姆,卻因為多看了陳致遠兩眼被陳致遠媽舉著笤帚滿院子追。
她非說我是小浪蹄子,存心勾引他兒子。
那天,她嘴裏罵罵咧咧,一直說我是臭不要臉的小賤貨。
“我們找你是來幹活,你卻想爬我兒子的床!”
我確實對陳致遠心存好感,所以他媽媽說我的時候,我無法否認,隻能羞愧的低下頭。
夏薇當時穿著一條白裙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她聲音溫溫柔柔,“阿姨,您別生氣了,陳致遠這麼優秀,哪個少女不懷春?我和陳致遠快結婚了,以後搬出去住,離這丫頭遠點兒就好了。”
夏薇就站在他身邊,看我的眼神冷得像冰。
直到我遠方親戚騎著自行車趕來,才把我從他們手裏拽走。
我掃視一圈,還是當年這群人,和那時一樣,圍著我嘰嘰喳喳。
見我緊閉嘴不接話,夏薇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
她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伸手抖開一張泛紅的泛黃的報紙,印著的文章和照片刺痛我的雙眼。
報上赫然是我當年替陳致遠被批鬥的照片。
我被剃成陰陽頭,戴著枷鎖,渾身都是臟汙,配文是滿滿的惡意。
我腦袋嗡一聲,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陳致遠明明答應過我,會把這張照片和所有報紙都徹底銷毀。
我牙齒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看著夏薇拿著報紙四處傳閱,我衝過去狠狠地奪過來撕了個粉碎。
夏薇和幾個年輕的小媳婦兒哄堂大笑,手中的瓜子皮紛紛落在我的腳邊。
“看這小保姆急得跳腳的樣子真滑稽。”
我顫抖著,努力平複呼吸,彎腰去拎腳邊我的行李。
可夏薇立刻攔住去路,腳上的涼鞋狠狠地踩住我的行李。
“你這裏麵是什麼?不會是偷了陳致遠家的東西,打算跑路吧?”
我渾身僵住,濃濃的羞恥湧上心頭。
幾個小媳婦蜂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扯著我的行李,“打開給我們看看!這丫頭原來眼皮子就淺!”
“在我們這個院想偷了東西就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