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我冷冷盯著眼前義憤填膺的夏悅,清楚地看見她眼底的算計。
前世我從沒注意過她。
知青和村民之間是有明顯界限的。
我隻在楊樂淵使喚我幹活時,偶爾聽他說起過「夏知青」。
那時楊樂淵因為拿了我的口糧,又讓我幫他幹活,被村裏人非議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楊樂淵嫌棄我壞了他的名聲,狠狠挖苦了我一頓。
我傷了心,好幾天沒有再去找他。
可他卻主動來了我下工的地方。
我還沒來得及開心,他開口就罵我好吃懶做,幾天不去給他幹活,也不給他送糧食。
害他為了去照顧生理期不舒服的夏悅,幾天沒下工,他們兩個人的口糧都不夠吃了。
罵完就二話不說搶走了我未來一周的口糧。
還指著我鼻子叫我把他和夏悅的活都幹了。
想到後來那一周餓到吃草啃樹皮的痛苦,我心中的恨意不斷翻湧。
楊樂淵不信我是他妹妹卻不還玉佩,大概率隻是貪財。
夏悅卻肯定是知道玉佩的意義,才會突然跳出來幫他。
想用它李代桃僵,借此擺脫夏家給她戴上的「資本家大小姐」這頂黑帽子。
她才是前世將我人生偷走的主謀!
楊樂淵緩過了勁兒,捏著玉佩的手用力握拳就要往我頭上砸。
我往下一蹲,狠狠踹在他的下盤。
楊樂淵當眾摔了一個狗啃泥。
他崩潰大喊:「穀愛禾!你個忘恩負義的賤人!」
「你也不想想是誰把你從山裏救回來的?!老子救了你,就是你的再生父母!」
「別說一塊玉佩,我就是想要你的命,你也得給我去死!」
夏悅扶起他,居高臨下地質問:
「對待救命恩人都是這態度,村裏誰願意跟一個白眼狼來往?」
「你們替她說話,難不成還以為她會記得你們的好?」
被她視線掃過的村民都目光躲閃,小聲罵我:
「我們就是看熱鬧,誰知道楊知青救過她命啊?這種忘恩負義的白眼崽子就是被打死也是活該!」
幾個本就看不慣我當眾打男人的大嬸立刻開腔:
「你看看你一個女娃子把人打成啥樣了!你就作孽吧!」
「要是沒有楊知青,早都不知道埋哪個土包了!」
「真是沒良心!為了個玉佩連救命恩人都敢打!天打雷劈喲!」
「不行!這事必須找大隊長評評理!」
她們擼著袖子,拿了根扁擔過來就要把我捆了送大隊,我被反手壓在地上,臉在粗糲的石子上摩擦。
血混著淚從臉上往下流。
我早就明白這世上除了自己誰也靠不住。
可被這些曾朝夕相處的鄉親這樣對待,心底的寒意還是不住地往外冒。
我抓住湊近想要奚落我的夏悅,不論其他人怎麼拍打叫喊,始終死死咬住她的手腕。
「我的手!我的手要斷了!」
夏悅嚇得崩潰大哭。
其他人也被我的狠勁兒給嚇住了,都不敢再上前。
我騎到夏悅身上就是狠狠兩巴掌。
掐著她的脖子怒問楊樂淵:
「到底是誰救的我!楊樂淵,你敢說嗎?!」
「你敢跟我去找山腳下的獵戶當麵對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