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窗外確實有棵老槐樹,長得特別茂盛。
從小到大,爸媽都不讓我靠近那棵樹,說是風水寶地,小孩子不能亂碰。
原來如此。
“你考慮一下吧。”張玄機將符紙放在我的床頭櫃上。
說完,老道士的身影就消失了。
房間裏重新安靜下來,隻剩下樓下隱約的說話聲。
我拿起那張符紙,黃紙有些粗糙,但上麵的符文畫得很精細。
真的能逆轉嗎?
我想起之前陳光扶我時說的話:“姐姐,你要撐住啊。還有三個月就高考了,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問題。”
他不是關心我,他是擔心他的“補給”出問題。
還有爸媽,每次祭拜的時候,嘴裏念的都是讓我把好運都轉給陳光。
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願不願意。
從來沒有人把我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隻是他們的工具,一個會走路的祭品。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嘗嘗被榨幹的滋味吧。
第二天一早,爸媽果然又開始了祭拜儀式。
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隆重,香燭擺了滿桌子,供品也準備得特別豐盛。
“列祖列宗啊,今天是光光高考的日子,求你們保佑他金榜題名,前程似錦。”媽媽跪在祖宗牌位前,磕頭如搗蒜,“陳曦的福氣、健康、壽命,全都給光光吧!”
我躺在床上,感覺體內的生命力正在瘋狂流失。
頭暈、惡心、心跳加速…
這種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看來為了確保陳光高考成功,他們真的是拚了命地榨取我。
很好。
榨得越狠,反噬得越厲害。
我強忍著不適,悄悄起床走到窗邊。
樓下,陳光正在吃早餐,爸媽圍著他團團轉。
“光光,多吃點,今天要考試呢。”
“兒子,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放心吧,以我的實力,清華北大隨便挑。”陳光笑得春風滿麵,整個人容光煥發。
而我,連站都站不穩了。
八點,爸媽開著剛買的新奔馳送陳光去考場。
臨走前,媽媽還特意上樓看了我一眼。
“曦曦,你今天就在房間裏好好休息,不要亂跑。”她的語氣很溫和,但我聽出了警告的意味,“等光光考完試,我們再好好照顧你。”
等陳光考完試?
到那時候,我早就被榨成人幹了。
車子開走後,家裏徹底安靜下來。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拿起床頭櫃上的逆轉符,一步步走到樓下。
槐樹就在後院。
我吃力地推開後門,走到樹下。
從懷中掏出將符紙,貼在了樹幹上。
然後咬破指尖,鮮血滴在符紙上。
血珠剛一接觸符紙,整張符就燃燒起來,火焰是詭異的綠色。
與此同時,我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在翻湧,像是有無數條蛇在血管裏遊走。
痛!
撕心裂肺的痛!
但我咬著牙沒有叫出聲。
這點痛算什麼?
和我這十八年承受的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綠色的火焰越燒越旺,最後化作一道光芒射向遠方。
我知道,那是弟弟陳光考場的方向。
“禮尚往來,現在,該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