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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我沒有難產去世，而是和他白頭偕老。

沒有柳秋月，沒有啞女婉婉，隻有沈南星，和江寒舟。

如果真的能這樣，該有多好。

迷迷糊糊間，我聽見下人低聲向江寒舟彙報。

“婉婉姑娘最近很反常，經常去沈夫人生前的院子裏，一坐就是一天，即使院子被燒沒了之後也是一樣......”

“您下令把後花園的花鏟掉的那天晚上，姑娘哭得很傷心，一夜沒睡。”

即使閉著眼，我也能感覺到，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見我一直沒有醒來，他終於歎了口氣。

囑咐丫鬟好好照顧我，說自己還有要事處理，就離開了。

我又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被一股大力扯到地上。

睜開眼睛，是一臉寒意的柳秋月。

她臉色雖然蒼白，但是精神十足，一點看不出是生病的樣子。

她命人把我綁起來，冷笑道：

“我竟看不出，你平日不聲不響的，勾引起男人來，也有一套啊。”

“這些時日，每每提起沈南星那個死人，你就反應怪異，就是想引起寒舟的注意，是不是！”

她一個耳光狠狠打過來。

我的臉上迅速紅腫起來，嘴角也被打破了。

她掐著我的下巴，怨毒地笑。

“寒舟是我一個人的，別說你一個啞女了，就算沈南星站在我麵前，我也要讓她再死一次！”

我盯著她，心頭浮上不祥的預感。

她拍拍手，有人端過來一碗黑色湯藥。

“府裏的醫師都長著同一張嘴，到時候你就是受了驚嚇，心悸而死。”

她捏開我的嘴，溫柔地笑。

離開啞女的房間後，江寒舟去了書房處理公務。

可他一提起筆，腦海裏就浮現出火光裏，那個啞女絕望落淚的神情。

她和沈南星，實在是太像了。

想起沈南星，一滴墨汁掉落在紙上，暈染開一抹黑色。

他愣了一會，從一旁的書架上抽出第三本書。

沈南星還在的時候，他公務繁忙，經常顧不上她。

她就在書房裏靜靜地陪他。

有時候她有事情要同他講，又不忍打擾他忙碌，便在第三本書裏夾上紙條，把想說的話寫在紙上。

等他忙完了，便會打開看。

這是屬於他和沈南星之間的秘密。

沈南星離世後，他用血代筆，寫下一句詩詞夾在書裏，便再也沒有打開過。

直到今天，江寒舟鬼神神差地打開了那本書。

那張紙還是夾在那裏。

等他把紙打開，卻愣住了。

江寒舟渾身劇烈顫抖起來，哆嗦著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曾血書：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如今，這行血字下方又多了一行他再熟悉不過的字跡：

“縱使相逢應不識，

塵滿麵，鬢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