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出了將軍府,在街頭看見一張告示。
教坊司正在招攬琴師,專門為達官貴人彈琴助興。
我揭下告示,十天後去教坊司報名。
還有十天,我就能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了。
回到府裏,剛走到後花園就見幾個下人揮舞著鏟子,將滿園的玉蘭花盡數鏟除。
“將軍真是寵愛夫人,她隻說了一句聞著花香頭暈,將軍就下令都鏟掉。”
這些玉蘭花,是我從前和江寒舟一起種下的。
“我不在府上的時候,有這些花陪著你,你也能開心點。”
每一朵潔白的玉蘭花,都傾注了我太多的感情。
曾經的愛意已經不再,這些花是我最後的念想。
如今,連這點念想也不給我留嗎?
我酸澀的心,在一瞬間跌至穀底。
衝過去阻攔下人,高高舉起的鏟子,狠狠砸在我的手上。
鑽心疼痛傳來,瞬間滿手鮮紅。
“住手!”
我被人拉開,回過神來,對上江寒舟晦暗不明的眼神。
“你瘋了,這樣子很危險!”
我拚命搖頭,比劃著手語求他,留著這些花。
看見我哀傷的眼神,他心頭沒來由的一驚,猛地放開我的手。
那一瞬間,他仿佛以為自己又看見了沈南星。
江寒舟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又停下。
“去找府裏的醫師,為你包紮,”他生硬的說,“這些花,先不鏟了,就這樣吧。”
柳秋月柔聲應是,挽上江寒舟的手臂。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轉過臉來,陰冷地瞪了我一眼。
晚飯時,按照規矩,我要服侍柳秋月用膳。
她剛吃了一口,卻突然捂著肚子痛苦呻吟起來。
“夫君,我的肚子好痛......”
話沒說完,她的嘴角便滲出血跡。
江寒舟慌忙抱起她,冰冷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
“你在菜裏放了什麼?!”
我無措地搖頭,打著手語,我什麼都沒做。
“妹妹,我鏟了花惹你不高興,我向你道歉......求你放過我......”
江寒舟臉色黑的可怕,一腳踢在我的腹部。
他是上過戰場的,這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我倒飛出去,痛得蜷縮在地。
五臟六腑仿佛要碎掉了一般,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快喊醫師!把這個賤人也一並帶過去!秋月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這個賤人償命!”
我呆呆地看著他焦急的模樣。
江寒舟,如果你知道,你今日踢了一腳的人,是沈南星。
會不會也像心疼柳秋月一樣,心疼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