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苒忍著心疼,“信不信由你。”
說完,她再也待不下去,便要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男人冷冷開口:“站住。”
夏苒腳步一頓,便聽見下一句話。
“朝朝身體不好,把你手上的平安鐲留下。”
那鐲子,她戴了五年,早已沁入體溫。
夏苒回頭,眼底漫上紅痕。
霍寒卻隻是淡漠:“若不願,你可以開個價。”
十年暗戀,五年夫妻,他竟用錢來買斷她最後一點念想。
陸朝朝抱著男人的手,搖了搖頭,“那玉鐲是霍家女主人的象征,還是留給妹妹比較好。”
霍寒回握她的手,“平安鐲對夏苒沒什麼用處,不如給你保平安。”
說完,他使了個眼神。
一旁的保鏢點點頭,一人抓著她的手,一用力。
冰涼的硬玉狠狠硌在腕骨上,帶來尖銳的痛楚。
夏苒疼得臉色發白,悶哼出聲,感覺腕骨幾乎要被碾碎。
霍寒卻以為她是故意不想取,冷著臉衝保鏢道,“你們都沒吃飯嗎?”
保鏢一聽,猛地用力一拽。
玉鐲擦著凸起的骨頭,夏苒的手腕硬生生弄破一大塊皮,鑽心得疼。
她藏好發紅的手指,不肯留一滴眼淚:“平安鐲你已經拿到了,可以讓我走了嗎?”
“道歉。”霍寒細心為陸朝朝戴上鐲子,這才抬眼逼視她,目光寒冽,“向朝朝道歉。”
這是他隻有威脅人時才會有的眼神。
夏苒看著這個無比陌生又無比熟悉的男人,心中酸澀難當。
他一個頂級律師,豈會看不出這拙劣伎倆?不過是偏心而已。
可夏冉也是人,也會心疼。
她仰起頭,直視他眼神,紅唇吐出兩個字:“休想。”
霍寒不信她,她也不想多費力氣解釋。
可要她和陸朝朝道歉,簡直在踐踏她的尊嚴。
霍寒一直盯著夏冉,見她倔強不落淚,心中微微一動。
恰在此時,陸朝朝“善解人意”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算了,妹妹肯定不是故意的,她一定是對我太生氣才會不小心......”
霍寒本來氣快消了,但這句話立刻讓他冷下心,“不行!身為律師,做錯事就該受罰!”
陸朝朝得意一笑,故意提出:“那就讓妹妹跟在我身後,幫我提裙子,伺候我試穿婚紗。”
霍寒思考幾秒,同意了:“就按朝朝說的辦。”
夏冉握緊受傷的手腕,眼神黯了黯。
她強壓下心底的苦澀,俯身提起裙子。
整整5個小時,像是故意折磨她似的。
陸朝朝在頂奢婚紗店裏試了一件又一件。
裙擺上鑲嵌很多寶石,夏冉一直舉到手腕酸麻,卻也隻能強忍著。
可真正讓她疼的,是每次霍寒望向陸朝朝穿婚紗的眼神。
那眼神中充滿驚豔、眷戀、遺憾以及濃濃的愛戀。
是她一直渴望,卻從沒得到過的。
直到傍晚,夏冉才得以休息。
她靠在洗手間的台上,掬了捧冷水洗臉。
再抬頭,鏡子裏出現霍寒的臉。
男人透過鏡子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冉抽了張紙擦手:“還有什麼事情?”
霍寒回過神,拿出一條項鏈,“雖然你打了朝朝,但是她不計前嫌,讓我挑一條手鏈送給你。”
夏冉看著掌心的手鏈,眼眶泛紅。
沒想到,他第一次送她禮物,竟然是陸朝朝的緣故。
霍寒剛才再說什麼。
走廊傳來陸朝朝的聲音。
他丟下一句話,便匆匆離開。
“時間到了,你收拾收拾,我們準備回家。”
看著男人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的背影,夏冉握緊手鏈,低頭自嘲一笑。
她知道,這是贈品。
他這次來,是專門為陸朝朝挑選婚紗和婚禮首飾。
而她,隻是順帶的。
她不想再回去見兩人恩恩愛愛的畫麵,於是特意在婚紗店處理好傷口才出門。
結果剛走出店,耳邊就傳來一陣異響。
一抬頭,一輛車直直衝著自己撞過來。
夏冉捂住肚子,側麵躲閃,可還是被車的慣性帶到在地。
身子狠狠擦過粗躁的瀝青路,雙腿留下大片擦傷。
車門打開,是陸朝朝。
她慘白著臉,尖叫一聲,哭著撲進匆匆趕來的霍寒懷裏。
“寒哥哥,都怪我執意要開車,才不小心撞到妹妹,你快幫我看看,妹妹有沒有受傷。”
霍寒聽完,臉色一變,這才看到滿身是傷的夏冉。
他想上前查看。
但陸朝朝突然“暈倒”在他懷裏。
“朝朝!”
他素來沉穩的語氣裏滿是急切。
“我沒事......隻是有點暈血。”陸朝朝虛弱地說,“你還是先看看妹妹...... ”
霍寒捂住她的眼,對躺在地上的夏冉匆匆道:“朝朝受了驚嚇,離不開我,你自己叫個車去醫院。”
說完,他便抱起陸朝朝上車,甚至沒來得及多看夏冉一眼。
汽車轟鳴聲喧囂而過。
夏冉望著車尾,隻覺得渾身發冷,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霍寒,我原以為,就算你不喜歡我,可我陪了你五年,
你也至少,會對我有一丁點感情。
結果你卻為了陸朝朝一句“暈血”,竟可以完全置我的性命於不顧。
我究竟,為什麼會喜歡上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