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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晚上，我沒再主動跟他說一句話。

他幾次試圖用一些日常瑣事搭話，比如問洗衣機是不是壞了，或者明天早上想吃什麼，我都隻是用最簡短的“嗯”，“不知道”回應，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手裏的東西。

他顯然感覺到了這種異常，有些不適，更可能是不習慣失去了對我的情緒掌控。

臨睡前，他果然又使出了那一招。

他拿出那盒我哥從國外寄來的價格不菲特效藥，放在床頭櫃上：

“以後不用再買這個了，吃了這麼久，一點用都沒有。”

以往，隻要他這樣說，我就會立刻著急起來，生怕他自暴自棄，會趕緊軟言軟語地哄他，勸他堅持吃藥，告訴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但這次，我隻是抬眼瞥了下那盒藥，然後繼續低頭看手機：“哦，好的。那扔垃圾桶吧。”

他明顯愣住了，拿著藥盒的手僵在半空，似乎完全沒預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

他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然後，他沉默地拉開床頭櫃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沒有任何標簽的白色小藥瓶，放在了原來那盒藥的位置。

估計，那就是他那位“傾家蕩產”為他治病的初戀，不知從哪給他弄來的“靈丹妙藥”吧。

我看著那瓶三無藥品，心裏冷笑更甚。

他吃的那種進口藥需要持續服用，一旦斷藥超過半個月，聽力很可能再次衰退，甚至更難治愈。

再加上他之前就經常借口“不舒服”偷偷減藥或不吃......

路是他自己選的。

後果，自然也該他自己承擔。

我看著他那瓶來路不明的藥，嗤笑一聲：“哦？就這東西，吃了能比我的進口藥還有效果？”

沒想到顧伊突然就炸了：“怎麼沒效果，你懂什麼？這東西多貴你知不知道？效果很好！”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說完他自己也愣住了，似乎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句質疑而如此失態，尤其還是在他理虧的情況下。

客廳裏隻剩下他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我冷冷地看著他，看著他臉上來不及收起的一絲尷尬。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語氣生硬地試圖找補：“我是說這個我吃著感覺是有點效果的。”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立刻拿起手機，但看到屏幕的那一刻，眼神明顯閃過一絲緊張。

不用猜，是李婷。

他接起電話，聲音壓得很低：“好，我知道了，位置發我，你待著別動，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他眼神閃爍地對我解釋：“一個朋友，晚上喝多了，在路邊迷路了，找不到家，我得去接她一下。”

他說著就拿起車鑰匙要往外走。

我也立刻站起身，拿起外套：“我跟你一起去。”

他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提出同行，下意識想拒絕：“不用，我很快回來......”

我故意戳他的痛處：“你耳朵不太好，晚上開車不安全。我跟你去。”

他最終隻能僵硬地點點頭：“隨你。”

車開到了一家酒店門口，遠遠就看見李婷穿著一條小裙子，搖搖晃晃地站在路邊，哪裏是迷路，分明是醉得不輕。

顧伊立刻停下車，幾乎是衝下去扶住她。

李婷看到顧伊，立刻整個人軟軟地靠進他懷裏，聲音發顫：“顧伊你來了。剛才我朋友他們一直灌我酒，我好害怕......”

我看到顧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摟著她的手緊了緊，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我降下車窗，冷眼看著這一幕：“怎麼？這副表情是想去找人打一架？我怕你耳朵不好，真動起手來隻有挨打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