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嘉盛走了。
我的世界,好像瞬間被掏空了一大塊。
我習慣了每天早上有他買的早餐,習慣了深夜加班回家時,有他等在樓下。
習慣了生病時,他笨手笨腳又滿心擔憂地照顧。
現在,這些都隨著他的離開,變成了回憶的碎片,時不時紮我一下。
他遵守承諾,落地後就給我發了消息。
「已到,勿念。這邊很美,下次帶你一起來。」
後麵附了一張阿爾卑斯山的風景照。
雪山巍峨,湖水湛藍。
很美。
美得像一幅與我無關的畫。
我回了一個「好」。
此後,我們的聯係變得公式化。
他每天會發一張風景照,說一句「晚安」。
從不提工作,也從不提林安筠。
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但我知道,她就在他身邊。
我開始失眠。
整夜整夜地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五年的點點滴滴,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裏過。
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京海外國語大學的迎新晚會上,我是主持人,他是新生代表。
我穿著那條米白色的裙子,緊張得手心冒汗。
他上台演講,自信從容,光芒萬丈。
晚會後,他找到我,遞給我一瓶溫水。
「你很棒。」他說。
我們就那樣認識了。
後來,他每天都會出現在我上課的路上,圖書館的角落,食堂的窗口。
他會記得我所有不經意說過的喜好。
我不愛吃蔥薑蒜,他每次都會細心地幫我挑出來。
我喜歡喝熱牛奶,他就在寢室裏偷偷藏了個小鍋,每天給我煮。
我父親手術那天,我守在手術室外,嚇得渾身發抖。
是他抱著我,一遍遍說:「別怕,有我。」
手術成功後,他比我還高興,背著我在醫院的走廊裏跑了好幾圈。
那些甜蜜的,溫暖的,刻骨銘心的瞬間,如今都變成了一把把刀。
將我的心淩遲。
我開始懷疑,那些愛,是真的嗎?
如果愛是真的,他又怎麼能一邊對我說著「想你」,一邊和另一個女人共賞雪山?
我把自己關在家裏,三天沒出門。
直到好友周蔓蔓一個電話打過來。
「薑雪嫣,你死哪兒去了?知不知道外交部翻譯司在招人?事業編!千載難逢的機會!」
外交部翻譯司。
那是國內所有外語人的殿堂。
也是陸嘉盛工作的地方。
我下意識地想拒絕。
「我不想去。」
「為什麼?你瘋了?這可是金飯碗!別人擠破頭都進不去!」周蔓蔓在電話那頭吼。
「我......」
「是不是因為陸嘉盛?薑雪嫣,你清醒一點!為了一個渣男,你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周蔓蔓的話,像一盆冷水,將我澆醒。
是啊。
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放棄自己的夢想?
我從大一開始,就夢想著能進入翻譯司,成為一名真正的國家級譯員。
這些年,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這個目標。
陸嘉盛,隻是我追夢路上,偶遇的一段風景。
現在,風景要走了,可路,我還要繼續走下去。
「周蔓蔓,」我說,「把報名鏈接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