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總,周先生剛才從你的賬戶裏支了十萬塊給明淨庵,說是要......捐香火錢,為念白還俗。”
接到助理電話時,江明雁正坐在飯桌前,上麵擺著她一大早就起床精心準備的飯菜,不過此時上麵已凝著一層淡淡的油膜。
今天是她和周野的戀愛三周年紀念 日,江明雁從白日等到黑夜,終於等到他送來的這份“大禮”。
她還沒開口,助理又丟出了下一個消息。
“還有......剛剛警局來電,說......”
“知道了。”
江明雁打斷助理的話,隨後起身,換下那身精心挑選的鏤空禮裙,拿起車鑰匙便往外走。
三年前,江明雁從貧民窟撿回了渾身是血的周野。
人如其名,周野這性子跟他的名字一般放蕩不羈。
可就是這樣一匹脫韁的野馬,卻甘願為江明雁俯首稱臣。
她讓他不準打架,周野便收起渾身的刺。
她讓他好好讀書,周野便穿回校服,每天按時到校,從不缺勤。
就連江明雁提出一個無厘頭的戀愛請求,周野也隻是紅著耳根,低聲應了一聲“好”。
周野的那群兄弟都說他親手給自己安上了條韁繩。
可最近,江明雁發現她這條韁繩已經快綁不住他了。
周野有段時間像是突然又進入了叛逆期般,開始迷上抽煙,酗酒,甚至還不知死活地去山道和別人飆車。
那次飆車,周野的車衝出賽道,掉到山崖下,他全身骨頭斷了三分之一,差點沒能從手術台上下來。
江明雁第一次對周野發了好大一通火,等他病好後,她直接將他安排進明淨庵小住,讓他修身養性。
周野確實重新收斂了性子,再也沒碰過那些危險的東西,反而迷上了吃齋念佛,甚至主動要求延長在庵裏小住的天數。
江明雁本該高興,但女人地直覺卻告訴她不對勁。
她放下工作,親自來明淨庵看望他,卻發現周野正圍著庵裏的一個帶發修行的尼姑打轉。
尼姑名叫念白,人如其名,性子跟她的名字一般,單純潔白。
念白做錯事被罰跪,周野便不顧剛手術完還不靈活的傷腿,替她跪了三天三夜。
念白被香客騷擾,周野便將那人打得頭破血流,差點進了局子。
江明雁強製將人帶回了家,可周野卻偏偏與她對著來,三天兩頭便往明淨庵跑。
這次已經是他這個月第十次因為那尼姑進了警察局。
江明雁趕到警局的時候,周野正懷裏正攬著念白,低聲安慰著懷裏受驚的女人。
念白一張白嫩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看見她來,驚慌失措地推了推身旁的周野。
“江施主,你別怪阿野,她都是為了我。”
周野不但沒放手,反而將人摟得更緊,一臉有恃無恐。
“放心吧,她舍不得我留在裏麵受苦。”
江明雁上下打量了一番,確認他沒有受傷,才放心地跟著警員去交保釋金。
見狀,周野麵上越發得意。
“他監護人這麼年輕?是後媽?”
“別胡說,這是他女朋友。”
兩個年輕警員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江明雁注意到了,不過沒在意,她今年三十三歲,而周野不過二十四歲,盡管她麵容保養得當,可這道年齡的鴻溝始終無法跨過。
“我要帶念白回家,她一個人住在外麵我不放心。”
交完保釋金出來,周野直直對著江明雁開口,語氣全然沒有一絲商量。
說完也不等她反應,帶著念白便往外走。
走到車旁,他打開車門,直接將念白輕輕送上了副駕駛。
江明雁打開車門,固執地看向周野。
“這是我的位置。”
周野滿臉不在意。
“不就一個位置,你至於嗎?”
江明雁不再說話,直接上手去扯念白。
念白一聲痛呼,周野徹底變了臉色。
“有氣衝我來!你動她幹什麼?”
念白捂著手臂,坐在地上,貝齒輕咬殷紅的下唇,儼然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施主有話好好說,莫要因為我而傷了你們之間的感情。”
周野一把抓住她的手,重重甩到一邊。
“不想坐就自己打車回去。”
汽車的尾氣撲了江明雁一臉,她抬手捂了捂心臟的位置,而後扯出一抹笑。
打車回到家,周野正在喂念白吃宵夜,原先那一桌冷掉的飯菜,已經進了垃圾桶,取而代之的是一桌綠油油地全素宴。
“江施主也一起來吃點吧。”
念白怯生生地開口,周野卻親昵地擦了擦她的嘴角。
“不用管她,她吃不慣這些。”
江明雁一言不發,進了臥室,兜裏的手機突然振了振。
看清那條消息的一瞬間,江明雁頓時變了臉色,眼中的悲傷一閃而過。
“嫂子,下個月是我哥的忌日,你回來看看吧。”
五年前,江明雁還是一個安心待嫁的幸福準新娘,可就在婚禮前一天,她的未婚夫卻在一次任務中,因公殉職。
新娘變寡婦,巨大的轉變差點徹底壓垮江明雁,在別人的勸說下,她來到海城散心。
第一次遇見周野時,江明雁幾乎以為是上天給她的饋贈,隻因那張臉實在是太像了,連鼻子上的一顆痣,位置都一模一樣。
懷揣著私心,江明雁將他帶回了家。
盡管周野離經叛道,與那人的溫柔內斂的性格是兩個極端,但因著那張極為相似的臉,江明雁對他百般包容。
想到剛才的周野,江明雁從過往的思緒中抽離,對著屏幕敲下一個字。
“好。”
這麼久沒去看他,那人肯定生氣了,得回去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