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隻是替女兒出了口惡氣,衝小三喊了聲“死狐狸精”。
女婿當晚就找了五個壯漢闖進別墅教訓女兒。
我連忙擋在女兒身前,她害怕地發抖,卻笑著哄我:
“媽,你先回房間,這些都是阿聿的朋友,我得好好招待他們。”
我不肯,她便板起臉凶我:
“你老年癡呆還不聽話!小心我送你去養老院!”
她這麼一說,我怕了,乖乖讓開,看著壯漢上手拉她。
她扯出微笑,聲音卻在顫抖:
“去臥室行嗎,至少別當著我媽的麵。”
門被關上,我心裏發慌,想進去,手卻軟得打不開門。
“小水,招待客人怎麼不倒茶?媽給你端茶進去。”
壯漢們笑起來,紛紛起哄讓我進去,女兒卻大聲叫我滾。
我嚇得忙躲去房間。
直到天亮,隔壁隱隱傳來罵聲。
我悄悄打開門縫,隻見壯漢滿臉慌張,拿著砍骨刀把冰箱塞滿肉後匆匆離開。
我找遍別墅都不見女兒。
兩天後,女婿帶著小三回來,我不再罵小三,哭著祈求女婿:
“小水在冰箱裏,你快找醫生把她拚好!”
......
女婿不耐煩地甩開我的手,給小水撥去電話。
“江水柔!為了不給清沅道歉,你連親媽都不管了?!”
可電話那頭傳來機械女聲,說小水手機已經關機。
女婿剛想發作,小三抱住他的手臂。
“阿聿,先別管水柔姐了,我們拿了婚服就走吧。”
女婿按了按眉心,抬腳就往主臥走去。
我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婚服,是我苦熬三年,親手給小水縫製的紅嫁衣。
小水領證時已經有孕,嫁衣穿不進去,隻好遺憾地收進衣櫃。
女婿那時還抱著她承諾,等孩子出生,他補給小水一場盛大的婚禮。
我等啊等,等到小三上門,等到小水動怒胎停,都沒等來他補償的婚禮。
現在他還想給小三拿走我給小水親手做的嫁衣!
我推著輪椅衝過去,死死攥著嫁衣不鬆手。
“顧聿風你個狗東西!你還要跟這個死狐狸精結婚?你對得起小水嗎!”
小三哭哭啼啼過來解釋,長指甲卻在女婿看不見的地方掐進我肉裏。
“阿姨,阿聿隻是心善,怕我媽為了彩禮把我賣給老光棍,才假辦儀式做給我親戚們看的。”
“放你娘的屁!你跟他都滾到我女兒床上了!我隻是癡呆,不是眼瞎!”
我一口唾沫噴到小三臉上,她尖叫一聲捂住臉,女婿忙撲過去看她。
跟我搶嫁衣的手一鬆,我失去平衡,從輪椅上栽倒,重重滾下樓梯。
額頭撞上尖角,一股熱流從額角淌下,我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
小水要是聽見了,又得哭個半天。
女婿顫顫地走下樓,觀察片刻後從我手裏搶過嫁衣。
“媽,您就別裝了,小水經常學您這招栽贓清沅。”
“您當初救我,被綁匪拷打三天都沒事,這麼硬朗的身子就不要用苦肉計了。”
“畜生!”
我大聲叫罵著,門卻被嘭地合上。
我強撐著爬上輪椅,把扭向不正常的腳踝用毛毯蓋住,朝冰箱粲然一笑。
“小水,媽沒事,媽現在就來救你。”
小水被分別裝進好幾個袋子,凍得硬邦邦,表麵都結滿了冰霜。
她小時候明明最怕冷。
我鼻子一酸,趕緊去臥室拖出一床厚被子鋪在地上,把小水倒了上去。
又去廚房燒了一鍋熱水,準備給小水煮麵。
吃點熱乎的,人能暖得更快。
我癡呆以後,小水就明令禁止我進廚房,但這次是例外。
水很快沸騰,我把麵放進去,卻沒注意水放得太滿。
沸水溢出來燙到我的手腳,忙亂之中我突然找不到地方關火。
隻能愣愣看著撲出來的沸水把灶台的水澆滅。
麵也流得到處都是。
我把鍋裏剩得不多的麵盛出來給小水。
“對不起,媽老了,不中用,現在連碗麵都煮不好了。”
小水沒說話也沒動,一定是在氣我又不聽話。
我心虛地躲回廚房收拾狼藉。
看著地上的麵條碎,我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兩天沒吃過飯了。
家裏的保姆管家是勢利眼,把別墅裏好吃好喝的都搜刮走,跟著去了小三的住處。
找不到別的吃食,我把廚房門一關,不讓小水看見我撿地上的麵條吃。
母女沒有隔夜仇,第二天小水應該就原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