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瑤,就是當初在民政局前拿刀,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
我沒死成,程雲橋把我護在懷裏,生生為我擋下了那些刀。
顧瑤卻得到了程雲橋爸媽的諒解。
又因他們所找的頂尖律師出麵說,顧瑤行凶時正處於精神異常時態。
最後隻讓帶回家,什麼事都沒有。
就因為她是程家故交的遺孤,程雲橋他爸發誓過一定會照顧好她。
可她在我心裏是個殺人凶手。
程雲橋卻要娶一個意圖殺我的人為妻。
“你是認真的嗎?”
我顫抖著聲音問他,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
期盼他隻是在開玩笑。
程雲橋眼皮都懶得抬,語氣毫無波瀾,“當了五年程太太,就真忘了自己是誰了?”
“霸占著這個位置這麼久,好處撈完也該知足了。”
我咬著牙,盡量不讓自己太狼狽。
但喉間的哽咽怎麼也藏不住。
因為我五年來不離寸步的照顧,程雲橋臉上並沒有多少屬於病人的蒼白。
相反,我神情憔悴,此刻更是臉色煞白。
我很想問問他,我除了把自己變成一個黃臉婆的模樣,我究竟撈到了什麼好處。
話到嘴邊,我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程雲橋出院那天就迫不及待地去療養院把顧瑤接回了家。
那個曾經他精心挑選的,我們的婚房。
為了讓她擺脫過去,還讓人給她精心打造了一個白富美的網紅身份。
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崩潰了。
我忍不住去回想那天鮮血淋漓倒在我懷裏的程雲橋。
用盡最後力氣也要抬手為我擦幹眼淚的程雲橋。
說要我好好活著,下輩子還要再遇見的程雲橋。
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再一次將我包圍,我瞬身發抖丟了顧瑤的行李。
她怯生生地躲在程雲橋身後,“雲橋哥哥,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
程雲橋溫柔安撫她,轉向我時眼神像是淬了冰。
“你鬧什麼?”
我像一個瘋子一樣指著顧瑤,歇斯底裏:“她差點殺了我,你不知道嗎,你為什麼要把殺人犯接回家!”
麵對我的崩潰質問,程雲橋沒什麼反應,語氣平淡到像是在談論晚飯吃什麼。
“你這不是好好的嗎,再說了她那時候年紀還小不懂事,你多包容包容她。”
一句不懂事,就輕飄飄帶過了顧瑤殺人未遂的事實。
心臟像被攥緊扔進冰水,讓我痛得不能呼吸。
程雲橋不再看我,而是帶著顧瑤去了主臥。
“以後你就住這了。”
顧瑤得意的視線從我身上收回,變臉似的垂眼咬唇,一副委屈模樣。
“我住主臥的話,姐姐不就沒地方了。”
“你管她幹什麼,家裏房間這麼多,再不濟樓下還有保姆房。”
顧瑤歡歡喜喜地把自己的東西搬了進去。
收拾到最後,她指著櫃子一字擺開的五個歪七扭八的手工玩具嫌棄道,“這是什麼東西啊。”
我心尖一跳,衝上去就要拿過來。
見我這麼著急,顧瑤先一步拿到手上。
“這麼醜的東西,就該待在垃圾桶,對吧雲橋哥哥?”
我下意識看向程雲橋,他隻淡淡掃了一眼,就皺起眉讚同道:
“俗氣。”
指尖無意識嵌進肉裏,痛感讓我保持清醒。
程雲橋親手把這幾個玩具丟進了垃圾桶,他甚至連多看一眼都嫌臟。
可他忘了,那是他追我時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
一個大少爺,把十根手指紮成了血窟窿一樣。
最後纏著一手的紗布來向我邀功。
他全忘了,隻有我還記得。
我不相信會有人無緣無故忘記最愛的人,我查資料到半夜,聽見大門外有稀稀疏疏的聲音。
我輕聲靠近,卻看見程雲橋在垃圾桶前翻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