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好字,抽幹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不再看任何人,轉身,一步步走下了台。
或許是生命將至盡頭,或許是情絲剝離的副作用,她隻覺得徹骨的冷,從心臟最深處蔓延開來,凍僵了她的四肢,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可當她走到宴會廳外,卻發現玻璃地板發生碎裂。
碧落暗道一聲不好她瘋了似的找尋著葉懷洲,最後猛地推開休息室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床上交織的屍體和散落一地的衣物。
好事被打斷,葉懷洲猛地抬頭,語氣中皆是不滿:「出去!」
碧落被踉蹌一下,卻強忍著胸口翻湧的腥甜,疾聲開口。
「葉懷洲!宴會廳要塌了!快讓大家離......」
話未說完,葉懷洲已一步跨到她麵前,大手猛地掐上她的脖頸,將她未出口的話生生扼斷!
「我都說了,隻要你聽話,還能留在我身邊。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這種拙劣的謊言吸引我的注意,你不覺得惡心嗎?」
窒息感撲麵而來,碧落徒勞地扒著他的手,拚命搖頭,淚水終於決堤。
看到她眼裏的破碎,葉懷洲心頭一顫,猛地甩開手。
碧落像片枯葉般被摜倒在地,後腦重重磕在門框上。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她,歎了口氣。
「別再耍花樣了,真令人作嘔。」
說完,嘭的一聲摔上門,很快裏麵便傳來令人麵紅耳赤的曖昧聲響。
碧落扶著心口,那裏密密麻麻的痛意幾乎要將她吞噬殆盡。
她掙紮著爬起,跌跌撞撞衝上無人看台。
閉上眼,以最後殘存的生命本源為祭,雙手結印,白光自她掌心湧出,迅速蔓延至整個搖搖欲墜的宴會廳,將所有裂痕修補彌合。
儀式完成的那一刻,她眼前猛地一黑,所有力氣瞬間抽離,身子一軟,如同斷線的木偶,直直從看台邊緣翻落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意指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碧落驚訝地抬頭,卻撞進葉懷洲焦急驚惶的眼眸裏。
他半個身子探出欄杆,額角青筋暴起,死命攥著她。
「碧落!抓緊!我不準你死!」
「葉懷洲…放手......」碧落的聲音輕得像歎息,「欄杆要撐不住了…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
「我不會放!我一定會救你上來!」
他嘶吼著,手腕因過度用力而被粗糙的金屬磨得皮開肉綻,鮮血順著小臂滴落,砸在碧落蒼白的麵頰上,溫熱卻刺骨。
碧落望著他,恍惚間,仿佛又看到了兩年前那個闖進典當行、滿眼星辰說著夢想的青年。
他不是已經不愛她了嗎,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薑敏珊淒厲的哭喊聲從不遠處傳來。
「懷洲!懷洲你在哪裏?!我好怕——!」
幾乎是瞬間,葉懷洲眼中的掙紮和堅定,便動搖了。
他下意識地回頭望向聲音來源,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鬆了一絲。
眸子裏快速閃過一絲糾結的神色,慢慢鬆開了她的手。
快速朝著薑敏珊的方向跑過去。
碧落對他的背影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意,眼神裏帶著一絲痛意的解脫。
「葉懷洲,」她輕聲說,「我不要你了。」
說完,她用盡最後力氣,猛地掙脫了他的手。
再醒來時,碧落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抬眼望去,葉懷洲正擁著薑敏珊,溫柔地安撫著。
見到她蘇醒,轉向她的眼神又冷了下來。
「因為救你,害珊珊受傷,你得想辦法治好她。」
碧落看著薑敏珊手上那微乎其微的傷口,隻覺得自己剛剛的恍惚很可笑。
她強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遮住了眼底的痛意,輕聲開口。
「即使治好她的條件是讓我用命去換?」
葉懷洲心頭的異樣再次升起,他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頭。
碧落看著他近似絕情的模樣,冷笑一聲。
「但我不願!她不配!」
碧落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宴會廳。
似是為了報複她,葉懷洲消失了三天。
未曾想三天後,葉懷洲居然破天荒地給她買了愛吃的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