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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碧落出現，葉懷洲愣了一瞬，下意識地將薑敏珊緊緊地護在身後，沉默許久才解釋道。

「珊珊在科研上對我有幫助，我不能離開她。碧落，隻要你聽話，我還可以允許你在我身邊。」

話還沒說完，薑敏珊雙眼放光地指著牆壁上掛著的一隻古銅色懷表，拽著葉懷洲的袖子撒嬌。

「懷洲！你看那塊表！好複古好特別，我喜歡！你給我換那個好不好？」

葉懷洲順勢望去，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嗓音是碧落曾經都沒有聽到過的情深眷戀。

「好，隻要你喜歡，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說完，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碧落，正對上她來不及收回的，滿是痛楚的目光。

這塊表......碧落也曾向他提過想要。

可那時他說。

「這有什麼好的？華而不實的東西，乖，以後我給你買更好的。」

可是她等來等去，也沒有等到他口中更好的東西出現。

碧落聽見自己幹澀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塊表，要用你珍貴卻不自知的東西來換。」

葉懷洲皺了皺眉，心底莫名掠過一絲怪異的不安，但這點異樣很快被薑敏珊期待的眼神驅散，他毫不猶豫在契約書上簽下了名字。

碧落眼睜睜看著那塊她曾想要葉懷洲買下送她的表，被葉懷洲小心翼翼地、無比溫柔地戴在了薑敏珊的脖頸上。

薑敏珊燦爛的笑意，仿佛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了碧落的心臟。

她臉色煞白，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幸好瓊琚從身後及時扶住了她。

這狼狽的一幕，恰好被薑敏珊盡收眼底。

她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款款走上前，將剛剛換來的那盒藥膏，施舍般遞到碧落麵前。

「碧落姐姐，看你臉色不好，這個藥給你吧。」

「反正懷洲對我的愛多的是，我隨時可以來換哦！」

輕飄飄的話語，像最毒的蛇信，舔舐著碧落的神經。

她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鑽心的疼痛卻比不上她心裏的悲涼。

見她遲遲不接，葉懷洲眼中滿是不耐，皺緊了眉頭。

他一把奪過薑敏珊手中的藥盒，隨手就扔進了垃圾桶裏。

「珊珊好心為你，既然你不想要，那就扔了。」

典當鋪老板實在看不下去，語氣憤怒：「葉懷洲，你個混蛋，你知不知道碧落為了你......」

「瓊琚！」碧落厲聲打斷她，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別說了。」

那些她為他付出的壽命，那些她默默承受的痛楚，曾經是怕他知道後愧疚難過。

如今，他既已移情，恩斷義絕，這些犧牲便成了她一個人的笑話，再說出口，徒添難堪。

瓊琚氣得眼圈發紅，重重捶了她一下，卻又心疼地扶住她。

而這番互動，落在葉懷洲眼裏，卻成了蹩腳的雙簧。

他冷哼一聲，語氣嘲諷：「惺惺作態！」

說完，他擁著薑敏珊轉身離開。

推開門的那一刻，葉懷洲似是想到了什麼，腳步頓住，頭也不回，用一種近似命令的冰冷口吻甩下一句話。

「明天是冬雪之花的發布會，準時到。碧落，你乖一點。」

沒有邀請，沒有商量，隻有不容置疑的通知。

兩人身影徹底消失的那一刻，碧落一直強撐著的那口氣驟然泄去，她猛地彎下腰，一口血吐了出來。

她能感覺到，身體裏的情絲正在慢慢抽離。

第二日，碧落趕到位於雪山之巔的宴會廳時，冬雪之花正在大廳悄然綻放，香氣久久縈繞不散。

碧落凝視著用自己生命換來的花，隻覺得鼻尖酸澀不已。

恰在這時，一身白色西裝的葉懷洲登上了演講台，他滿眼愛意地望向了站在台下的薑敏珊。

「那天，研究所發生大火，珊珊不顧自身安危衝了進去，保住了花種。」

「我救下她的時候，她腳也崴了，全身都是傷，卻還是笑著和我說，自己幸不辱命。」

葉懷洲眼底泛起了紅意，邁著步子，牽著薑敏珊上了台。

「是珊珊成就了冬雪之花，所以我決定，將這花命名為珊雪！」

葉懷洲的話音剛落，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葉懷洲這是公開承認他和薑敏珊的關係了？我怎麼記得他是有女朋友的？」

「一個什麼也不會的廢物，一個能相伴相知，換成我我也不要那個廢物！」

尖銳的聲音像冰錐，一根根釘進碧落的耳膜。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淚眼模糊地抬頭，望向台上那個她曾經用生命去愛，去付出的男人。

他卻隻是溫柔地注視著薑敏珊，仿佛那是他全世界的光。

可是他不知道，這冬雪之花的盛開，是她用生命交換來的。

碧落強壓著痛意，走上了台，滿眼痛意地望向葉懷洲。

「你不是答應過我......這花，是屬於‘我們’的嗎？」

「葉懷洲，你知道嗎？這花它其實是......」

「夠了！」葉懷洲不耐煩地打斷她，眉頭緊鎖，仿佛多聽她說一個字都是折磨。

「碧落，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嫉妒吵鬧，一點都沒有了當初的樣子。」

他眼裏的冰冷，像一把燒紅的刀，瞬間熔斷了碧落心裏最後一根繃緊的弦。

心痛到極致，反而麻木了。

許久，她嘴角極其緩慢地揚起一抹枯槁的笑意，輕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