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手指都被磨出了血沫,沈念晚才收手。
她離開的時候,那樹幹上,原本和“顧庭生”兩個字並列的“沈念晚”二字變得模糊不清。
是夜。
顧庭生來到西殿,就看到沈念晚孤零零地坐在空曠的床上。
他的心莫名一悸,不過還是說道。
“本王已決定,迎娶念情為王妃。”
沈念晚空洞的眼睛這才看向他。
男人一如既往的清冷矜貴,可此時的他,已經不是自己的顧庭生了。
見沈念晚沒有回答,顧庭生忍不住又道:“若不是念情,本王早就隻是一縷孤魂了,本王不能辜負了她,自此往後,她為王妃而你為側妃。”
沈念晚死寂的雙眸依舊不起一絲波瀾。
“王爺決定了就好。”
沈念晚低頭,不讓任何人看出她的思緒。
今日一過,就隻剩下一天,她就將飲下父王賜予她的酒,自此再無長樂公主沈念晚,隻餘北征將軍。
她怎麼還會在乎是做王妃還是側妃呢?
顧庭生修長的手落在沈念晚的臉上,逼著她直視自己。
“就你這般寡淡無趣,也不知那慶國的皇長子究竟看上了你哪裏,竟還允了你爬上他的床!”
在他嘲諷的目光中,沈念晚說不出一句話。
顧庭生隻覺無趣,將她甩開後,又讓人叫來了沈念情。
兩個人在西殿旁的宮中嬉笑玩樂,他們的對話,所做的事都清清楚楚的傳入沈念晚的耳中。
“王爺,念情終於可以嫁給你了,可以名正言順喚你一聲夫君了。”
“夫君,母後會親自為我們準備所有婚禮事宜,屆時,你要在文武百官還有所有百姓麵前,宣布你從未喜歡過姐姐,我不是那奪人所好之人好不好?”
“好。”
......
這一夜,沈念晚徹夜未眠,她想起了剛遇見顧庭生時。
那時的他已經是威風凜凜的上將軍,而自己隻不過是一個被父王母後拋棄在角落的落魄公主罷了。
哪怕隻是宮中的太監,都可以欺辱她。
是顧庭生護在了她身前,說她永遠是最尊貴的公主。
是他一劍斬殺了那太監,換了她在宮中的安寧,還喚醒了南景王對她塵封已久的父愛。
他們在一起後。
他將自己的貼身玉佩送予了她。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今後便是我們的定情信物。”
沈念晚從懷裏拿出那塊玉佩。
她的手指在上麵輕輕撫摩著,心想著:
顧庭生既然馬上就要新婚了,那這玉佩就留給他做新婚賀禮吧。
天明後,王府的侍女開始裝扮起了整個攝政王府。
沈念晚就聽到她們議論。
“我不是聽說王爺最愛的都是王妃沈念晚嗎,怎麼如今還又要娶王妃的姐姐了?”
“你懂什麼,沈念晚早就已經是殘花敗柳了,聽說都不知道紅杏出牆過多少回了,我們王爺怎麼可能看得上這麼一個蕩婦!”
“再說了,她本就不得王後和王上喜歡,我們王爺就算曾經愛過她,又能愛一輩子嗎,這世上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
是啊。
怎麼可能愛一生。
人生百年,誰又能做到不違初心呢?
這時,有宮內的侍女過來傳話。
“長樂公主,三日後便是南蠻國到來之日,王後希望您記住自己的身份,萬萬莫要誤了大事。”
侍女偷摸瞧了眼沈念晚。
當初王後派她出來的時候,可是砸碎了幾個茶盞,若不是侍女攔著,那寢殿都早被砸完了。
“長樂公主不愧是長樂公主啊,好得很啊!竟真的一連數日都不曾過來請安,就連哀家的雪蓮她都忘了是吧!”
想到王後一邊罵一邊砸東西的模樣,她還心有餘悸。
“知道了。”
沈念晚淡淡地回了句,轉身就走了。
她明白,母後這是要自己出席,屆時那南蠻國便可求娶她來和親。
她掃了眼麵前的紅燈籠,苦笑了一聲。
而沈念情,便可以安安心心名正言順地嫁給自己的夫君,顧庭生了。
可明天日落,她就會永遠離開,而這和親的事情,也就隻能姐姐親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