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都,漫天白雪紛飛。
沈念晚跪在長生殿,給坐在上首的南景王磕頭。
“父王,我願代替皇室出使北境。”
南景王錯愕的盯著沈念晚,似是在分析她說的是真是假。
過了半晌後,他才終於開口。
“念晚,若你真要出使北境,那從此往後,這南景便就再無你長樂公主。”
再無長樂公主......
也是,出使北境是軍政要事,一旦暴露公主身份,她將死無葬身之地。
“若我南景真能吞並北境,朕會封你為北境聖女,但,聖女身份特殊,你將永生不得再動情。”
永生不得動情......
沈念晚眼尾泛紅,扯出一抹笑來:“我享南景百姓之供養,出使北境是我應盡的責任,至於動情......”
她垂下眼眸不再說話,心早就已經死了,哪還有情可再動。
南景王眼底都是欣慰:“不愧是朕的長樂公主,你母後將永遠以你為驕傲,至於那顧庭生,他終不是你的良配,你還是早日放棄為好。”
聽到母後和顧庭生的名字,沈念晚連喉嚨都是苦澀。
母後在生她的時候,差點難產而亡,乃至如今都躺在病榻。
至於顧庭生......
她早就已經完全放下他了。
南景王不知何時走了下來,他伸手在她頭頂在輕輕拂過。
“切記莫要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南景王將腰間的玉佩放在了沈念晚的手心。
“七日之後,你便喬裝去往北境吧。”
“是,父王。”
回王府的路上,大雪落滿了沈念晚全身。
她剛走到王爺府內,還未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自己一母雙胎的姐姐沈念情,和她夫君顧庭生的聲音。
“王爺,你輕點,萬一被妹妹瞧見了,我可交代不清楚了呢。”
“交代?你有什麼好和她交代的,就她也配值得你交代?”
失望席卷全身,沈念晚隻覺周身都是寒意。
她輕輕揮手,殿門打開,屋內是糾纏在一起的兩人。
沈念晚沒再多看他們一眼,在他們詫異的目光中,越過朝著西偏殿走去。
回到寢殿後。
沈念晚看著房間裏麵的一切,眼底像是籠了一層寒霜。
“念情特意過來一趟,你就是這麼待她的嗎?”
身後響起顧庭生熟悉的聲音。
她的眼中都是空洞:“顧庭生,你身邊的良妾也好,還是廣雲樓的紅顏知己也罷,我從不曾幹涉,可你為何偏要選擇念情!”
顧庭生對上她死寂的雙眼,心底莫名一痛。
可想到曾經。
他帶兵出征時,和自己已有婚約的沈念晚,卻派人送來了書信:
“顧庭生,我乃是長樂公主,你一屆魯莽草夫,不過是打了幾次勝仗僥幸得了王爺的位置,你有什麼資格肖想我!我心中愛慕的從來都隻有慶國的皇長子,隻有他才配得上我尊貴的身份!”
收到書信的顧庭生,整個身體如墜冰窟。
在他失神之時,敵軍來襲,他被箭直擊左肩處。
想到這裏,顧庭生眼底對沈念晚的輕蔑更甚:
“像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有什麼資格來說本王的事跡?”
他俯視著沈念晚蒼白消瘦的一張臉。
“被拋棄的滋味好受嗎?本王就要這樣看著你痛苦一生!”
那一戰後,他被敵國俘虜,受到各種各樣的折磨,最後還是他拚死殺出了一條血路,才終於得以逃了出來。
而後,他勝了那一戰,成了這南景朝封無可封的攝政王。
如今哪怕是南景王也得忌憚他三分。
成為攝政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迎娶長樂公主。
隻是倆人在一起,沒有挑選任何良辰吉日,也沒有拜天地,是他直接跑去公主府將她扛到了王府。
甚至到如今,他都沒有碰過沈念晚。
顧庭生娶她,就是為了折磨她。
讓她夜夜看著自己和其他女子歡好,日日以折辱她為樂趣。
一個月前,他更是直接找上了沈念晚的姐姐沈念情。
雖然已經決定離開,可沈念晚的喉嚨卻都是苦澀。
“顧庭生,你真的開心嗎?”
顧庭生一怔。
沈念晚繼續說:“如果將我踩至塵埃,你能開心,那你就繼續吧。”
反正七天之後,她就會永遠離開南景。
從此之後,再無沈念晚這個人。
這最後的七天,她希望顧庭生是真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