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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葉蘇禾感染了鼠疫,高燒了三天三夜。

模模糊糊中,她回到了小時候,媽媽還在世,爸爸也沒有生病,她和陸宴禮,還隻是青梅竹馬的發小,並沒有正式確定戀愛關係的少女時代。

“爸爸,媽媽...”她呢喃著,消瘦的雙手無意識的抓著。

那一對溫柔慈愛的身影消失得太快,她伸長了手,也什麼都沒抓住,人還差點往下墜,她連忙抓住崖邊的一棵小草,睜開幹澀的眼睛,然後她就看到坐在病床邊,神色複雜的陸宴禮。

原來是豺狼,不是救命稻草啊。

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葉蘇禾急劇的收手:“對...對不起。”

潛意識的道歉,乖順得過分,和以往的張牙舞爪不同,陸宴禮應該慶幸的,慶幸經此一事,她終於學會了乖巧識趣,以後想必也不會再為莫須有的事情哭鬧犯蠢。

可不知怎麼的,看她瘦得肋骨可見的小臉,硬邦邦的,就像一個死人,他心裏終究有些不得勁。

“若月說得對,我確實欠了你。”輕歎一聲,他伸手去握她的手。

再次被避開,他也沒有強求,隻隔著被子,拍了拍她:“合適的腎臟,已經有眉目了,我會親自去帶回來,這幾天你要乖乖的,別鬧,等嶽父完成二次手術,康複如初,我們再回到從前,好不好?”

葉蘇禾懵了懵,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爸爸已經去世的事,陸宴禮並不知情。

這念頭一起,就被她用力的咽回去。

不知情又如何?知情又如何?

以陸宴禮對薑若月的偏愛,他會因為她爸爸去世,就對她心慈手軟?

幹涸起皮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她抗拒的閉上眼睛。

也不多言,陸宴禮起身出去。

不多時,病房又有動靜。

還以為陸宴禮又回來了,葉蘇禾煩躁的抓住被子,猝不及防,她聽到一聲輕笑,抬起眼皮,她看到薑若月精致漂亮、意氣風發的嘴臉:“見識過我的手段了?以後還敢不敢跟我爭?”

攥著被子的指甲幾乎戳破布料,葉蘇禾抿緊唇,不吭聲。

一次次碰壁,她早就學乖了,除非有必勝把握,她絕不可能再和薑若月多說哪怕一個字。

“可惜了。”薑若月笑著,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你和你爸爸好巧不巧的死在同一家醫院,我還準備帶你去看看呢。”

“你說什麼?”葉蘇禾倏地起身。

薑若月也不回複,隻看她一眼就往外走,腳步不受控製的,葉蘇禾也跟上去。

一路跟到解剖室,看到躺在冷凍箱裏,渾身青黑,腎臟的位置被割開被掏空的人形,葉蘇禾幾近崩潰。

“爸...爸爸?”她無聲怒吼著,拳頭不斷拍打著玻璃。

“別激動嘛。”薑若月笑著扣住她,把一個東西強塞給她:“這是你爸爸的遺體捐獻證,是他大公無私為醫學事業獻身的證明,你可要收好了,免得時長日久,你忘了你爸爸是怎麼死的,忘了他是因為你這個不孝女,才屍骨無存。”

屍骨無存!屍骨無存!屍骨無存!

“啊!”心中的那根弦徹底崩斷,葉蘇禾尖叫著轉身,尋找薑若月。

手無寸鐵,她直接抱住薑若月的頭,用盡全身力氣,往冷凍箱撞。

憤怒膨脹到極致,她迸發出無窮的力量,薑若月失聲尖叫,都沒能從她手下逃開,還被扯下一紐紐頭發。

一下,兩下...也不知道撞了多少下,葉蘇禾感覺自己手都要斷了,身後傳來蜂擁的人聲。

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道扯住她:“腎臟我都幫你找到了,你還大鬧解剖室,你是自己發瘋了不想活,就想所有人都為你陪葬是嗎?”

葉蘇禾腦子發白的,無視了所有,隻尖叫著叫薑若月的名字:“薑若月!薑若月你別想跑!”

“我看你是真的魔怔了。”抓著她的手,陡然一鬆,把她扔給保鏢的同時,冷沉的男聲,穿透歲月,傳入她的鼓膜:“我陸宴禮的太太,不可能是一個不擇手段的瘋女人,所以離婚吧,葉蘇禾,等你什麼時候冷靜下來想清楚了,我再考慮複婚。”

陸宴禮下定決心,辦事效率就很高。

短短一個小時,新鮮出爐的離婚證就被送到葉蘇禾手上。

與此同時,薑若月手捧鮮花歡慶他離婚的詞條就上了熱搜,成為海城當之無愧的頂流。

人人都在感慨,好一段門當戶對青梅竹馬,慘淡收場,人人也都在羨慕,好一個出身卑微人美命好,逆風翻盤。

葉蘇禾神思恍惚,看看馬路對麵巨大的電子屏幕,實時直播的高調同框,低頭又看手上單薄寒涼的離婚證。

幹涸的嘴唇蠕動,她撥出電話:“周律師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當天夜裏,群星閃爍,月色高懸。

葉蘇禾乘坐醫用轉運車,帶著葉父狼狽不堪的遺體,離婚證,和滿身創傷,離開這座城市。

警笛悠揚中,過往二十五年的記憶紛至遝來。

十五歲之前的兩小無猜,十五歲到二十五歲的甜蜜恩愛,再到半年前薑若月強勢介入後的苦澀難堪。

兩串眼淚無聲滑落,葉蘇禾閉了閉眼,複又睜眼。

“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流淚了。”

再見,陸宴禮。

再見,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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