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德國的法律故事

張君勱是中國近現代史上著名的政治活動家和思想家，是新儒家代表人物之一。張君勱先後在日本早稻田大學和德國柏林大學留學。在德國留學期間，適逢第一次世界大戰，不少留學生因安全原因而提前結束學業回國。但熱衷於政治的張君勱，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留在德國觀戰。

張君勱買了不少地圖、書籍、報紙，每日研究戰爭進展情況。他在牆上掛了一幅大地圖，將戰爭進展情況標記出來，以預測交戰雙方的勝敗。

當時的德國和奧土組成同盟國，與組成協約國的英法俄交戰。由於英國與日本有同盟條約，所以，德國人對日本人很不友好，對大街上的日本人常擲瓶子等物。在德國人看來，中國人與日本人長得一個模樣，中國人便跟著日本人倒了黴。

一次，德國老師來到張君勱的住處上課，張君勱指著報紙上報道的德艦被擊沉兩艘的消息說，你們德國人若再不改變戰略，必敗無疑。話音剛落，房東老太太闖了進來，直指張君勱是間諜，並給警察局打了電話。德國警察很快就來了。盡管是戰時，但德國警察仍遵循“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的原則，不侵犯住宅自由，沒進住宅搜查，隻在門外看守，不允許張君勱外出。學過法律的張君勱主動讓警察進屋搜查。警察搜查完後，沒發現異常情況，就解除了對張君勱的禁令。

這事發生在九十年前，當時的德國還是帝製，但他們對法律的尊重令張君勱終生難忘。今日中國倡言依法治國，警察卻動輒抓人、打人。昔日德國警察麵對“間諜”這樣的驚天大案也不進屋搜查，而中國警察僅因公民在家看黃碟，就破門抓人。看來，法治在中國路途漫漫。送法下鄉固然重要，不過更重要的是縛住公權力的手，別讓這隻手遮蓋太多。

（原載《法學家茶座》2016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