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挨了多少個巴掌,邱寧的左耳溢出鮮血。
孟瑤嫌棄地把血抹到了她的衣服上,這才收了手。
她殷勤地坐回溫老太太的身邊,幫她處理傷口。
溫老太太冷哼一聲。
“從今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
“你原來的房間,改成嬰兒房,給我的重孫用。”
孟瑤害羞地咬住唇。
邱寧掙紮著起身,想要去收拾行李。
本來她也要走,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在她之前,一群保鏢衝進了她的房間,把溫景珩送給她的東西,打的打,砸的砸。
邱寧站在門口,忍住沒有過去。
她不忍心做的決斷,不忍心清理的回憶,別人幫她做了,也算是推了她一把。
直到看見一名保鏢從枕頭下拿出一枚玉佛。
邱寧瞳孔緊縮,想要去奪。
“不行,那是我媽留給我的。”
卻被身後的黑衣保鏢死死控製住,動彈不得。
身後的溫老太冷哼一聲。
“都是我溫家的東西,你一件也不許帶走。”
邱寧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房間變成了一片狼藉。
溫老太轉身走了。
“趕緊滾。”
孟瑤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扔下一個輕飄飄的塑料袋。
“隻能帶走這麼多,算我們同學情分一場。”
邱寧哆嗦著走到地下,一點一點拾起那枚玉佛的碎片。
然後她拿出藏在床下的錄取通知書和材料證件,都裝進了那個塑料袋裏。
一瘸一拐走到門外,邱寧回望了一眼那棟看了十年的別墅,再無留戀地轉身離開。
她穿著那身沾滿了血跡汙穢的白色裙子,提著個黑色塑料袋,孤零零地走在人跡罕至的路上。
空中一陣驚雷炸響,旋即落下暴雨。
直到雨點落在身上,邱寧才發覺。
腦中嗡嗡作響,她捂住耳朵,到一棵大樹下躲雨。
她的左耳,好像聽不太清了。
想要打車去醫院時,邱寧才發現,她的卡已經被停了。
她的手腳一片冰冷。
直到剛才,邱寧都心存僥幸。
今晚的事都是溫老太太自作主張,和她哥沒有半分關係。
這些停掉的卡,把她最後一絲幻想也給澆滅。
她給溫景珩打去電話。
沒人接。
她一遍一遍地打過去。
直到第八次,對麵才終於接通。
“哥......”
邱寧慌張地按下揚聲器,卻聽見了孟瑤的聲音。
“找你哥幹什麼?他正洗澡呢。”
手指顫抖了一下。
邱寧不是要死纏爛打,她隻是不能再失去另一隻耳朵。
如果她不能再彈鋼琴,那比讓她死了還殘忍。
“你別掛,我等他洗完。”
孟瑤的嗤笑聲刺在她心上。
“行啊,既然你想聽,那我就讓你聽個夠。”
狂風暴雨打在她身上,邱寧固執地等在原地。
不多久。
開門關門的聲音。
腳步聲。
雜亂的鋼琴聲。
還有女人嬌喘的聲音。
一聲一聲砸在她心裏。
他們竟然在她的鋼琴上......
邱寧突然想起第一次見溫景珩,俊秀的少年在陽光下為她彈奏了一曲《卡農》。
她被抱到了他的腿上,試探著按下琴鍵,為指下跳躍的音符而歡欣雀躍。
“寧寧彈得真好,哥哥教你彈鋼琴,好不好?”
“好呀,如果我彈得好,將來就可以嫁給哥哥了嗎?”
“可以啊,等寧寧成為世界級的鋼琴家的時候。”
雨水混雜淚水落下。
邱寧再也忍受不住,掛斷了電話。
滑遍了手機中的為數不多的聯係人,她最終給淩琛打去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
“喂,未婚妻,找我什麼事?”
“淩琛......能不能麻煩你過來接我一下。”
對方什麼都沒問。
“告訴我地址,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邱寧無力地蹲下,緊緊環抱住自己。
好像這樣,疼痛就會就此鎖住,不再蔓延。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聲響。
她以為是淩琛,一轉頭,卻看見了幾個流裏流氣的混混,正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她。
“美女,一個人啊。”
“陪兄弟幾個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