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媽媽是很偉大的科學家。

她不止一次告訴我，也許將來有一天她會消失很久很久。

但她遲早會回來。

我和她拉鉤，在星星的見證下，發誓一定會等她回來。

後來她真的消失了。

周圍人都告訴我，媽媽不在了。

爸爸緊緊抱住我，哭得泣不成聲。

媽媽的照片被擺放在靈堂上，她的同事們也來了。

我和爸爸說：

“爸爸別哭，媽媽說了，她很快就回來了。”

“你媽媽......她不會回來了。”爸爸苦澀地開口。

我固執地搖頭。

她會的。

可是沒人相信我。

連爸爸都不信。

他甚至在媽媽離開一個月後，就帶回來一個漂亮的女人。

......

距離媽媽離開，已經過去半年。

蘇阿姨以媽媽閨中密友的身份主動找上門。

說能幫爸爸照顧我。

還一遍遍“提醒”爸爸，“許哥，你得走出來，妞妞隻有你了。”

爸爸被豬油蒙了心，再加上蘇阿姨確實有幾分姿色。

這兩人就這樣走到一起。

現在，他們兩也結婚了。

我身邊的姨姨們都告訴我，媽媽是個英雄。

她是個偉大的科學家，死於外國勢力之手，屍骨無存。

而爸爸該有他的新生活。

我不理解。

明明媽媽剛離開，他怎麼能那麼快就其他女人在一起？

牆上，屬於爸媽的照片也被放下來，換上了蘇阿姨和爸爸的結婚照。

爸爸摟著蘇阿姨，對我說：

“妞妞，叫媽媽。”

“她不是我媽媽。”

我認真開口。

爸爸蹲下身，試圖和我講道理。

可我固執地偏過臉，嘴裏一直重複著“媽媽隻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她會回來的......”

爸爸皺著眉。

顯然，他覺得我是個不懂事的小孩。

蘇阿姨拉過爸爸的手：

“老許，別逼孩子，她還小，不懂事。”

蘇阿姨很溫柔，和我媽媽一樣。

但兩種溫柔又不一樣，媽媽的溫柔多了點堅定。

爸爸歎了口氣，沒再逼我。

不久之後，蘇阿姨懷孕了。

自從知道她懷孕，爸爸就把我送回了奶奶家。

我明白，爸爸是怕我會對蘇阿姨做什麼。

可我怎麼會這樣做呢？

我躲在門口，聽見爸爸對奶奶說：

“我也沒有辦法，妞妞不接受蘇冉，她太固執了。”

我在奶奶家裏住了下來。

奶奶對我很好，總是抱著我親個沒完。

總是一邊親我，一邊說著“我的寶貝妞妞啊”。

奶奶和其他人也不同。

她不會在我提起媽媽還在時，說我是錯的。

奶奶隻是哭得更加傷心，一遍又一遍地給我唱著搖籃曲。

我在奶奶家住的幾年，日子平淡又美好。

我上初一那年，奶奶身體不好，不得已隻能將我重新送回去。

爸爸接我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提醒我：

“你回去之後，不要欺負妹妹，要對你蘇阿姨有禮貌......”

我的頭靠在車窗玻璃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外麵的風景。

我仔細想了想。

當年的我，也沒有對蘇阿姨不禮貌啊。

難道非得叫她媽媽才行？

見我一直不說話，爸爸歎了口氣。

剛到家，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台階上的小女孩。

妹妹長得很可愛，穿著公主蓬蓬裙，像個小蛋糕。

我朝她打招呼：

“你好。”

可她卻白我一眼。

“哪裏來的鄉巴佬。”

蘇阿姨趕緊捂住她的嘴，慌亂向我解釋。

爸爸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看著妹妹的眼神愈發寵溺。

“童言無忌，妞妞是個大姐姐了，不會介意的。”

“我介意。”

我依舊老實。

爸爸的臉色黑了。

他的語氣也硬了幾分。

“妞妞，你都上初中了，怎麼還像小時候那樣不懂事？妹妹才多大，你和她計較什麼？”

“不小了，該懂事了。就如同我當初被送走，也是像她一樣大。”

我緩緩開口。

爸爸渾身僵住，眼裏浮現出愧疚之意。

見氣氛不對，蘇阿姨出來打圓場。

她把妹妹抱進懷裏，給我夾了塊排骨。

“餓了吧，這排骨我燉了好久，你爸爸說，你小時候很愛吃。”

我低頭盯著那塊排骨。

我小時候確實最愛吃排骨。

記憶裏，媽媽燉好排骨後，會在湯裏會放一把幹香菇。

香得能飄滿整個房子。

妹妹在蘇阿姨懷裏，悄悄給我做了個鬼臉。

“媽媽，讓她給我離遠點，我不要和她一起吃飯，她身上有股泥巴味！”

“朵朵，沒禮貌！”蘇阿姨象征性地拍了下妹妹的手心。

可語氣裏沒有半分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