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蜷縮在稻草上,一動不動。
“這不就對了嗎,乖乖躺著,等下孩子出來,媽給你臍帶那麼一剪,啥事沒有。”
婆婆坐在我身邊地板上,說話時的口水都噴到了我的臉上。
而此時無邊的疼痛和絕望即將把我吞沒,我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每呼吸一下都牽扯到身上撕裂搬疼痛。
婆婆粗魯得撩起我的裙子瞅了瞅,然後自言自語道:
“這死丫頭片子,怎麼那麼費事,還不出來。”
“怕不是難產,呸呸呸,老周家祖宗保佑,快快生下來。”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疼痛一直在持續,宮口卻遲遲不開。
10分鐘後,婆婆終於坐不住,再次朝客廳吼了一嗓子:
“老頭子,把你晚上喝的那個地瓜燒給我拿過來。”
婆婆接了公公拿的地瓜燒,然後猛灌了一口,隨即全部用嘴呲在那把剪刀上。
“兒媳婦,你這產門開得太慢,媽給你剪點開。”
說著婆婆就要動手,我拚了命握住剪刀刀刃,
“媽,不要,你這樣會害死我的。”
“你懂什麼,女人產門不開,不都這樣剪的?”
婆婆發了狠,而我早已精疲力盡,隻能拚了全力勉強支撐著。
兩人一來一往拉扯間,那把剪刀竟一下插在我的左大腿上。
頓時血流如注,血水混合著羊水,一下染紅了身下的稻草。
“求你,救,救孩子。”
我顧不上傷口的痛,再次虛弱求救。
而此時婆婆終於好像感到了一絲害怕,她爬起來大聲囊道:
“快,快去,把建明叫回來。”
我試圖爬起來,可體力透支,最後還是摔在稻草堆上。
“媽,生沒生?”
客廳裏傳來周建明不耐煩的聲音。
然後又是婆婆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怎麼搞成這樣?”
在我即將昏睡過去時,耳邊傳來周建明驚呼聲。
我用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見他此時衣衫不整,正驚慌無措得瞪著躺在地上的我,而他身後竟然還站著那個獨居的女鄰居——王玲玲。
原來他剛才一直在她那裏。
“媽,你不是說會接生嗎,怎麼搞成這樣,現在怎麼辦?”
周建明顯然沒有主意了。
“媽,當然會了,還不是都怪她自己。”
婆婆見有人壯膽了,又不以為意得撇撇嘴道。
“這生孩子嘛,不都這樣嗎,這點痛多受不了的話,幹嘛還要懷啊,真是矯情。”
站在周建明身後的王玲玲適時開口。
“對,我也是這樣說的,那個女人生孩子不這樣,就她矯情。”
“都怪你當初非要堅持娶她,這一年來班都不上就靠你養著,你要是聽媽的話,和玲玲結婚,就不會這麼多事。”
婆婆聽了王玲玲的話,拿眼刀子掃了我一眼,眼裏是埋怨和嫌棄,轉眼又親熱得拉了王玲玲的手。
“先別說那些,我問你現在怎麼辦?”
周建明再次不耐煩得開口。
“她產門不開,又不肯讓我剪,我那知道怎麼辦?”
“建明,你別著急,這頭胎,那那麼快,再等等唄。”
王玲玲輕輕拍著周建明後背,溫柔體貼。
周建明回頭望著身邊的人,點了點頭,
“玲玲說得對,再等等,說不定等下就生了。”
“媽,這裏太臟,我先回玲玲那邊再睡會,等下生了你再讓爸過來叫我。”
說完,周建明就要轉身朝外走去。
我死死抓住男人的褲腳,聲淚俱下:
“救,救,救救,孩子。”
周建明立刻用力得踢開我的手:
“別給我弄臟,玲玲她有潔癖。”
我再次倒下,僅靠心裏的意誌強撐著。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急促得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