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葉書南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的左手壞死感染,取代血肉的是仿真假肢。
她呆呆的靠著床頭發愣,腦海中還殘留著恐懼和委屈。
直到時銘辰出現,她才微微緩過神。
時銘辰看著葉書南蒼白瘦削的臉龐,眉頭微蹙:“怎麼弄成這樣?”
他伸出手,習慣性地想撫摸她的頭發。
葉書南偏頭躲開,眼神空洞地望著他:“滾出去。”
時銘辰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收回手,站直身體:“書南,我隻是希望你能克服那些不必要的恐懼。”他語氣失望,“聽荷說得沒錯,或許是我真的是太縱容你了,才讓你變得如此不識大體。”
葉書南極力忍耐著假肢接合處傳來的不適,心中更是一片淒涼。
她的手就放在被子上,他卻沒發現那已經不是血肉之軀。
“出去。”她閉上眼,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臟了眼睛。
時銘辰冷哼一聲:“既然你不想溝通,那就等你冷靜下來再說。”轉身離開。
病房內又陷入死寂。
過了許久,葉書南撥通電話,輕聲道:“媽,最後兩天我想去靜心苑住。”
電話那頭沒人說話。
葉書南疑惑:“怎麼了?”
唐曉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我們查到,那個孩子就藏在靜心苑。”
葉書南的瞳孔驟然緊縮。
靜心苑是A市最頂級私人莊園,環境清幽。當年跳車救人事件後,時家老爺子將它作為謝禮過戶到了葉書南名下。
她立刻讓司機送她去了靜心苑。
莊園依舊美得如同仙境。
但她一路進去,卻發現傭人們雖然恭敬,卻透著一種疏離和微妙的態度。
這處莊園雖在葉書南名下,但當時她年僅十歲,莊園管理繁瑣,葉家便委托時家代為管理。時銘辰成年後自然接手。
多年來,莊園上下早已習慣聽從他的指令。
果然,主廳裏,沈聽荷正笑著喂時銘辰吃水果。
見到葉書南突然出現,兩人皆是一愣。
時銘辰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化為了然。
“想通了?”他推開沈聽荷的手,站起身,“既然來了,就住下吧。別再說那些賭氣的話。”
他甚至沒有問她身體如何。
葉書南目光冷冷掃過廳內,沒有看到孩子的蹤影,想必是被匆忙藏起來了。
她壓下翻湧的惡心,沒有反駁,隻是麵無表情地點頭:“好。”
時銘辰很滿意她的順從,對管家吩咐道:“給書南收拾一間客房。”
葉書南暗中發送了一條信息,讓她早已安排好的人手,開始秘密搜尋那個孩子的具體位置。
然後徑直越過管家,走向主臥,推開門。
空氣中彌漫著女士香氛,她的目光掃過床頭櫃,上麵放著一個相框。
照片裏,時銘辰笑容愜意,旁邊緊挨著笑靨如花的沈聽荷。
這裏曾是她幻想過的婚後的家。
她曾無數次和時銘辰窩在沙發裏,用平板挑選未來家的軟裝,爭論窗簾的顏色。
她曾羞澀地給他看自己設計的婚紗草圖,他笑著吻她,說以後主臥要給她弄一個超大的衣帽間,裝滿他給她買的裙子。
他們規劃過嬰兒房的位置,討論過孩子要像誰多一點。
如今每一個角落都像針一樣紮進她的眼睛,刺穿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痛到極致,反而隻剩下麻木的冰冷。
她麵無表情地退出來,對跟在身後的管家冷聲道:“這間房的裝修我不喜歡。明天之前把所有東西清空,牆壁重新粉刷,家具全部換掉。”
管家麵露難色:“葉小姐,這,時先生那邊......”
葉書南眼神冰冷銳利:“需要我提醒你這莊園的產權證上寫的是誰的名字嗎?還是你需要我現在就給時老爺子打個電話,問問他我有沒有資格動一磚一瓦?”
管家頓時噤聲,低下頭:“是,葉小姐,我立刻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