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裏這疊化驗單,厚得像本小說。
可現在翻開來,每一頁都寫滿了諷刺。
要說這段婚姻哪點不圓滿?說白了,就是沒個孩子。
以前,我們可是朋友圈裏人人羨慕的一對。
雖說一開始是家裏牽的線,但感情早就像小時候一起長大的那樣自然。
謝子琛對我一直細心周到,從沒大聲說過一句話。
親戚朋友見了我都說,你這輩子算是托對了人。
可六年過去了,我肚子還是沒動靜。
為了這事,我跑去國外待了一年。
明麵上是去幫他處理公司那邊的麻煩事,背地裏其實是在找醫生調理身體。
現在嘛,不需要了。有人替我完成了這個“任務”。
我把所有檢查報告揉成一團,嘩啦全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打開手機導航,輸入了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地址。
車子在路上跑著,腦子裏卻亂成一團。
一會兒是他大學快畢業那會兒,在操場單膝跪地向我求婚的畫麵;一會兒又變成他摟著另一個女人,笑得親密無間的模樣。
到了律所,律師看見我這副樣子,嚇了一跳。
我順手照了照鏡子,才發現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
我直接問律師怎麼辦離婚手續。
剛在國外簽了個大項目,這時候離婚,我手裏的分紅和資產估計得縮水一大截。
律師聽完我的情況,勸我冷靜一點,說這種時候提分手,太吃虧。
“沒事,你隻管把協議寫好就行。”
我語氣平穩。
這場婚姻,早就沒了意義。
我和謝子琛之間,早就斷了。
下午,我拿著那份協議去了公司。
剛推開辦公室門,迎麵撞上他本人。
他正拎著公文包,旁邊還放了個小行李箱。
一看見我,他愣了一下:“蔓蔓?你回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去接你啊。”
我沒來得及回話,他自己又接上:“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你今天到,鄰省那邊有個會要趕,改天補你。待會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你在國外累壞了,先好好休息幾天,等放假我帶你去瑞士散心。”
要是沒親眼看見醫院裏那一幕,我可能真就信了這些話。
我盯著他眼睛看。
幹淨得很,一點心虛都沒有。
我心裏冷笑,這演技要是不去拍戲,真是娛樂圈的損失,搞不好還能拿個最佳男主角。
“謝子琛,我們離婚吧。”
我說得很輕,也很平靜。
他聽了,反倒笑了,像是在哄小孩:“別鬧,回家等我就行。”
說著伸手就想摸我的頭。
我微微偏頭,躲開了。
他手落了個空,表情有點僵。
正要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
他低頭一看號碼,臉色一變,隨口丟下一句:“蔓蔓乖,我真走不開,回來再聊。”
轉身就走了,腳步特別急。
我站在原地,打量這間辦公室。
一年沒回來,變化不小。
多了些小擺件,角落堆著不知名的袋子,桌麵上口紅亂放。
最紮眼的是,文件夾縫裏夾著一件女人貼身穿的內衣。
我嘴角扯了扯。
這對狗男女,還真是不嫌麻煩。
我眯起眼,想起那個女人挺著的大肚子,少說也七個月了。
算一算時間——
我出國前他們就在背地裏勾搭上了。
我一走,她立馬懷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
十有八九,讓我出國,就是他一手安排的。
為的就是把我支走,好讓那孩子順利落地。
我還記得以前因為生不了孩子,夜裏偷偷掉眼淚,跟他說對不起。
他那時抱著我,聲音溫柔:“懷不上沒關係,我隻要你活著就好。”
當時我還感動得不行。
現在才明白,他心裏早打好了算盤——
你生不了,那就換個人生。
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