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領證前夜,我發現相戀五年的未婚夫把我們的存款都轉給了他犧牲同學的妹妹。
他攢了三年的工資,一分不剩地進了那個女孩的口袋。
我拿著手機質問他,他沉默了一夜,最後隻說了一句:“她哥是為我死的,我心疼她,醒了嗎?”
五年等待,抵不過一句心疼。
我不甘心就這麼算了,抹掉眼淚,獨自拿著戶口本在民政局門口等他。
他的同學卻在此時衝了過來:“秦川,孟雪聽說你今天領證,把自己反鎖在家裏燒遺物,說要下去陪她哥!”
秦川手裏的戶口本掉在地上,閃電般往外衝。
我攥緊拳頭,在他身後大喊:“今天你敢走,這婚就不結了!”
他的腳步一頓,然後毫不猶豫地消失在街角。
...
我站在民政局門口。
紅色的囍字刺眼。
工作人員探出頭:“姑娘,還辦嗎?要下班了。”
我搖了搖頭,將手裏的戶口本慢慢放回包裏。
周圍有人在看我,指指點點。
我爸媽的電話打過來,我媽的聲音很急。
“夏夏,怎麼回事?親戚都等著喝喜酒呢!秦川那個混小子人呢?”
我走下 台階,聲音平靜:“爸,媽,你們先回去吧。”
現場一片混亂。
陳飛搓著手跑回來,一臉歉意。
“嫂子,對不起,孟雪妹子那邊情況緊急,我......”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陳飛跟秦川一個班,也認識那個孟雪。
在他們眼裏,孟雪就是需要被保護的那個人。
可一個真正痛苦的人,不會在別人最重要的日子裏鬧自殺。
我拿起包,轉身離開了這個本該慶祝的地方。
手機在兜裏震動,一聲又一聲。
我沒接。
我知道是秦川。
他會解釋,會道歉,告訴我孟雪的情況很危險,他不能不去。
我們在一起五年,我太了解他了。
他有責任感,特別是對他認為虧欠的人。
三年前,孟朗,秦川的班長,也是孟雪的哥哥,在地震中犧牲了。
那場地震,秦川活了下來。
孟朗的命換了秦川的命。
這件事,成了秦川的心病,這份愧疚困擾了他整整三年。
我以前也覺得,他幫孟雪是應該的。
他欠了孟朗的,就該還給孟雪。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有些償還,已經越界了。
回到我們準備好的婚房,我脫掉那身為了領證特意穿的白裙子,換上自己的衣服。
我知道,孟雪家離這裏不遠。
我拿起鑰匙出門去了她家。
樓下停著消防車,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秦川確實守在門口,滿臉黑灰。
孟雪的房門被破開了,裏麵一片狼藉。
她坐在地上,懷裏抱著一個燒了一半的相框。
相框裏是孟朗的照片。
她臉上沒有血色,眼睛紅腫,頭發散亂。
秦川蹲在她身邊,肩膀都在抖。
我走過去。
秦川看到我,猛地站起來,眼睛裏全是血絲。
“夏夏,你來了。對不起,今天......”
“她怎麼樣。”
我打斷他,看著地上的孟雪。
“人沒事,就是情緒不穩定,吸了點濃煙。”
我點了點頭。
“那就好。”
我說完,轉身想走。
秦川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夏夏,你別生氣,這件事畢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她,她一個人,太可憐了。”
我甩開他的手。
“秦川,我沒生氣,我隻是覺得,我們倆的領證日,沒有一個同學的妹妹重要。”
“不是的!夏夏,在我心裏你永遠最重要!可是她當時要死了!”
“消防員說她死不了。”我看著他,聲音平靜。
秦川的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
這時,地上的孟雪醒了。
她一看到我,眼淚就湧了出來。
“薑夏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我隻是看到我哥的東西,就控製不住自己。”
她哭得抽噎,身體顫抖。
“我看到你們要去領證,我就想到了我哥......我控製不住,對不起,我毀了你們的領證日......”
秦川猛地蹲回她身邊,輕聲安慰她。
“沒事了,都過去了,別亂想,有我呢。”
他看我的眼神,帶著一絲責備。
“你看,她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嗎?”
我沒說話,轉身走了。
走出那棟樓,外麵的風很冷,臉上幹幹的。
我這才發現,我的手一直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