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瓷剛躺下不久,四五個麵無表情,身材高大的黑衣保鏢衝進房間。
他們二話不說,直接上前,粗魯地將盛瓷從床上拖了下來。
隨即潑了她一盆冷水。
盛瓷被冷水激得渾身發抖,她掙紮著,厲聲質問: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是誰讓你們來的?!”
為首的保鏢冷硬地回答:“周先生吩咐,為了讓莫小姐能安心靜養胎氣,避免再受刺激,請您暫時搬到先生名下的一處別墅居住。”
“婚禮當天,自然會接您回來。”
“這盆水就是教訓。”
搬走?教訓?就因為那一杯水?
濕發貼在盛瓷身上,她眼中滿是錯愕和難以置信的傷痛。
周時安就因為莫雲柔被潑了一杯水,大半夜的派人來潑她一盆冷水?
保鏢們根本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押著她,強行拖離了醫院。
盛瓷被塞進一輛等候已久的黑色轎車裏。
一上車,一個眼罩便粗暴地蒙上了她的眼睛。
瞬間,無盡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不......拿開!拿開它童年被綁架囚禁的恐懼瞬間攫住了盛瓷,她驚恐地尖叫起來,徒勞地掙紮著。
然而,無人理會她的恐懼。
車子引擎發出一聲咆哮,猛地竄了出去,開始在路上瘋狂疾馳。
開車的保鏢顯然得了某種授意,故意將車開得極不穩當。
頻繁地急加速、急刹車、猛打方向盤。
沒有係安全帶的盛瓷在後座被甩得左衝右撞,額頭、手肘一次次重重磕在堅硬的車窗和門板上。
撞得她頭暈眼花,胃裏翻江倒海。
生理上的極度不適混合著對黑暗的恐懼,幾乎將她折磨得崩潰。
冷汗浸透了盛瓷的後背,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她才能不發出痛苦的呻吟。
就因為她潑了莫雲柔一杯水,他就要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她、折磨她嗎?
這一刻,她是真的後悔了。
後悔曾經那樣真摯而熱烈地愛過周時安。
那段她視若珍寶的過去,此刻顯得如此可笑又可悲。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盛瓷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車子一個急刹,終於停了下來。
眼罩被人粗魯地扯下。
刺目的光線讓她一時睜不開眼。
盛瓷虛弱地趴在座椅上,劇烈地喘息著,渾身都在疼。
“下車吧,小姐。”
然而,還沒等保鏢拉開車門,另一隊人馬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現。
迅速製伏了周時安派來的保鏢,動作幹淨利落。
為首的男人快步走到車邊,拉開車門。
他穿著剪裁合體的風衣,身形挺拔,看著車內狼狽不堪,臉色蒼白的盛瓷,眼中迅速掠過一絲心疼。
他朝她伸出手,聲音低沉而可靠:“大小姐,抱歉,我來遲了。”
是顧煜城,一直接手盛家國外生意的義子。
盛瓷借著他的力道,虛弱地站起身。
她環顧四周,這是一處僻靜的半山別墅,冰冷奢華得如同一個金色的籠子。
這就是周時安打算關押她的地方。
盛瓷覺得心很涼,她的目光最後落在那棟別墅上,眼底沒有任何情緒,隻有一片死寂的灰燼。
她輕輕推開顧煜城的手,從他下屬那裏接過一個點燃的打火機。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她踉蹌地走到別墅門前,點燃了別墅。
火勢瞬間蔓延開來,在黑夜中映紅了她蒼白的側臉。
“大小姐!”顧煜城驚道。
盛瓷看著眼前逐漸騰起的烈焰,火光在她漆黑的瞳孔裏跳躍。
她順手褪去手腕上的手鏈,扔進火焰中.
那是二十歲生日時周時安送的。
二十五歲的盛瓷不要了。
手鏈她不要,周時安這個人她也不要了。
盛瓷轉身,不再多看那燃燒的別墅一眼,對顧煜城平靜地說:“走吧。”
黑色的轎車調轉方向,駛離了這片喧囂的火光,向著與周時安截然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
再見,周時安。
再也不見,周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