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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媽媽離開的那天，她的懷裏抱著弟弟，讓我在老屋乖乖呆著。

後來知道，這叫遺棄。

後來是一個看不見的瞎爺爺，接納了我。

靠他摸索著做飯，摸索著照顧我。

就這樣，一個瞎子，加上我這個多餘的小孩，磕磕絆絆地過日子。

可誰想到，幾年後她回來了。

她牽著弟弟就站在破敗門口：“盼娣，媽媽來了，跟我回家吧。”

......

此刻我和爺爺在院子正吃飯，她牽著弟弟就站在門口。

“盼娣。”

爺爺手指忍不住的顫抖。

“吃飯呢？”媽媽牽著弟弟跨進門。

弟弟一進來就嫌棄地皺起鼻子：“媽，這屋裏好臭，我們快走吧。我要回家玩變形金剛！”

我皺了皺眉。

“盼娣，還認得我不？”

我沒吭聲。

媽媽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充滿了不耐煩：“我是你媽，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爺爺猛地站起來，摸索著抓過他的拐杖，朝著聲音的方向激動地揮動：

“滾，你給我滾出去！隻要我有一口氣，你就別想把她帶走！”

我趕緊跑過去扶住他，能感覺到他全身都在發抖。

媽媽非但沒被嚇住，反而冷笑一聲：

“老瞎子，我告訴你，今天這人，我必須帶走！我是她親媽，法律上她就得跟我走！”

她往前一步：“你要是不放人，好，那我就去告，告你拐騙兒童，非法拘禁我女兒這麼多年！”

“你看警察來了是信我這個親媽，還是信你這個沒親沒故的老瞎子？”

弟弟在一旁覺得好玩，衝爺爺做鬼臉，嘴裏喊著：“老瞎子，拐小孩，警察來抓你嘍！”

媽媽非但不製止，反而露出一絲縱容的笑意。

爺爺揮著拐杖的手僵在了半空，整個人猛地晃了一下。

我死死扶住他。

媽媽語氣更加刻薄：“你看看她，這麼大姑娘了，識幾個字，你養得起嗎，你能讓她上學嗎？她就跟著你在這破屋裏爛一輩子？”

“你這不是疼她，是害她。你要是真為她好，就讓她跟我走。不然，她就是一輩子沒出息的文盲。”

爺爺沉默了。

過了好久好久，爺爺顫抖的手慢慢放下了拐杖。

他僵在原地，手中的拐杖慢慢垂了下去。

他朝著媽媽聲音的方向，用近 乎卑微的語氣懇求道：“盼娣她媽，求求你讓孩子，再留一天，讓俺們再說說話......”

他枯瘦的手在空中無措地摸索著，我連忙抓住他的手。

“爺爺，我不走，我不走。”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爺爺摸索著摸了摸我的頭：“聽話盼娣，去上學，有出息了來找爺爺。”

我垂下頭，是的，我隻能有出息了，才能讓爺爺享福。

媽媽極不耐煩地咂了下嘴：

“行行行，就一天，這破地方多待一天都晦氣！”

說完，她拉著弟弟，轉身去鎮上找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