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後幾天,我活在一種麻木的等待裏。
主治醫生來查房,拿著一疊厚厚的報告,表情凝重。
“江小姐,你的雙側股骨、脛骨粉碎性骨折,雖然手術保住了你的腿,但以後......行走會很困難,需要終身依賴輪椅或拐杖。”
我的腦子轟鳴。
天塌了。
醫生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另外,因為盆骨受到劇烈撞擊和擠壓,你的子宮......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以後,你可能無法再生育了。”
無法行走。
無法生育。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砸在我的心上。
媽媽哭昏,爸爸扶牆顫抖。
我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隻是死死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陳默,你到底在哪裏?
你來看看我,隻要你來,我就什麼都不怕。
昂貴的VIP病房,一天就要幾千塊。
爸媽拿出了所有積蓄,又跟親戚朋友借了一圈,才勉強湊夠了前期的手術費。
可後續的康複治療,是個無底洞。
我躺在床上,像個廢人,隻能看著父母為我日夜操勞,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花白。
我開始給陳默打電話,一遍,兩遍,一百遍。
永遠是冰冷的“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給他發消息,從最開始的焦急詢問,到後來的哀求,再到最後的絕望。
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
我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也出事了。
直到第五天的下午,病房門被“砰”的一聲推開。
我掙紮著抬頭,心臟狂跳起來。
是陳默。
他瘦了,也黑了,但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他身後,跟著他那總是帶著審視目光的父母。
“陳默!”我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伸出手想讓他拉我起來。
他卻站在原地,眼神躲閃,不敢看我。
他媽媽,那個我曾經恭恭敬敬喊著“阿姨”的女人,一個箭步衝到我床前。
她指著我的鼻子,尖厲的聲音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自己成了個瘸子廢人,還想拖累我兒子?
我告訴你江安,門都沒有!
我們家是娶媳婦,不是請個祖宗回來供著!”
我徹底愣住了。
她旁邊的陳父抱著手臂,冷哼一聲:“彩禮我們是給了,那是為了娶個能生養能幹活的。
你現在這樣,跟個廢物有什麼區別?
那八萬塊彩禮,必須一分不少地退回來!”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陳默。
他始終低著頭,從頭到尾,沒有替我說一句話。
那沉默,就是最鋒利的刀,將我淩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