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顧雲婷幾乎是以醫院為家。
肖晚霖借著換腎後身體虛弱,大事小事都要把她叫過去。
今天說傷口疼,明天說睡不著。
顧雲婷就像個隨叫隨到的貼身保鏢,二十四小時圍著他轉。
偶爾回家一趟,也是來去匆匆,拿幾件換洗衣物。
而肖晚霖,則像是終於打了勝仗的國王,開始對我進行變本加厲的挑釁。
他會給我發他和顧雲婷的親密合照。
照片裏,顧雲婷正低頭溫柔地給他喂湯,眼神裏的寵溺是我從未見過的。
他會給我發顧雲婷朋友圈的截圖。
那條朋友圈僅我不可見。
【我家先生真懂事,越來越有當家主君的風範了。】
下麵配的圖,卻是她握著肖晚霖的手。
他甚至會在深夜給我打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他虛弱中帶著炫耀的聲音和顧雲婷不耐煩的安撫。
“哲軒哥,對不起啊,這麼晚打擾你,我就是有點害怕,你能不能讓雲婷姐再陪我一會兒?”
我聽著電話裏的表演,內心毫無波瀾。
我隻是默默地,將這些通話錄音,截圖,全都保存了下來。
然後,我一個人去聯係了中介。
將那套海景莊園直接賣掉了。
我們熱戀時她做過一個夢,夢到自己是一個海景莊園的女主人。
迎著海風蘇醒,伴著海浪入睡。
周圍種滿了她最愛的海棠花。
我悄悄記在心裏,一點點為她複刻她夢想中的家。
看著合同上買家的簽字,我沒有一絲不舍。
我隻是睜著眼睛,看著窗外城市的萬家燈火。
心裏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謝哲軒,從今往後,你要為自己而活。
項目終止手續辦完,我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到那個已經不能稱之為家的地方。
我開始慢慢地收拾我的東西。
那些我曾經視若珍寶的,和她有關的一切,如今看來,都像是一個個笑話。
我把它們一件件打包,準備扔掉。
就在肖晚霖手術成功後的一周,顧雲婷突然給我打了電話。
她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不堪。
“哲軒,你今天有沒有空?能不能去醫院幫我照顧一下晚霖?”
我拿著手機,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公司有個緊急會議,實在走不開。晚霖一個人在醫院,我不放心。”
讓我去照顧那個搶了我腎源、拆散我家庭的男人?
顧雲婷,你到底是有多自信,才會提出這麼荒唐的要求?
我沉默了片刻。
然後,輕輕地說了一個字。
“好。”
顧雲婷似乎鬆了口氣,連聲道謝,又囑咐了幾句“晚霖喜歡吃清淡的”“他現在還不能多動”之類的話,才匆匆掛了電話。
我放下手機,看著鏡子裏自己冷靜的臉,扯出了一個冰冷的笑。
好啊,我當然要去。
這麼精彩的大戲,怎麼能不到現場親眼看看呢?
我提著早就準備好的果籃,走進了肖晚霖的VIP病房。
他正靠在床上玩手機,看見我,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換上了一副勝利者的得意笑容。
“喲,這不是哲軒哥嗎?怎麼有空來看我?”
“顧雲婷讓我來的。”我把果籃放在床頭櫃上,淡淡地開口。
肖晚霖笑得更開心了,“她就知道你最大度了。”
他上下打量著我,眼神裏滿是炫耀和輕蔑。
“哲軒哥,你看,我說的吧,雲婷姐心裏最在乎的人是我。”
“為了我,她連你的救命腎都能搶過來。”
我沒說話,隻是拉開椅子,在他床邊坐下。
他似乎覺得我的反應太過平淡,有些不滿意,決定再加一把火。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他湊近我,壓低了聲音,用一種惡毒又得意的語氣說:
“其實,我的腎根本就沒什麼大問題。”
“我就是想試試,在雲婷姐心裏,到底是你重要,還是我重要。”
“結果,你看,她毫不猶豫地就選了我。”